返回第四章 昭烈来宋(四)(2 / 2)宋昭首页

“道君皇帝,可是当了快二十六年的皇帝,受其恩惠的官员,数不胜数。李邦彦,好像就是道君皇帝提拔上来的吧?”

“康王慎言!”李纲急忙大声制止,虽然康王损杀李邦彦这玩意儿让他觉得很爽,但他毕竟还是一个传统的士大夫,无法不在此时此刻出言阻止。

李邦彦吓得脸色惨白,身体打着哆嗦。

“陛下,我......”

“李邦彦,你先闭嘴。九哥,你继续说。”赵桓没有心思管李邦彦如何如何,他的皇位现在已经比向金人求和还重要了。

“官家,天家之事不宜为外人所知,臣请退。”李纲虽然倔,但不傻,他可不想背上一个离间天家的罪名。

况且,他作为从科举一路杀上来的宰执,也确实不敢再去听康王那接下来惊世骇俗的发言。

赵桓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准了,你们二位相公呢?”

张邦昌作为刘备换魂康王后的第一个受害者,也赶忙说道:“陛下,我也请退。”

“李相公呢?”刘不坏好意地看着李邦彦。

绝杀,这是此刻徘徊在李邦彦脑中的一个词汇。

如果听下去,日后怕是少不了一个离间天家的罪名。他可太清楚了,有多少人眼红他的位置。他也更清楚,这些人会为了得到自己的位置而不惜做出什么肮脏的勾当,毕竟,他也是靠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的。

但如果不听下去,那康王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说他谋反他也没法反驳半分。

李邦彦看了赵桓一眼,躬身以对:“康王之言过于离谱,我也不忍听下去了,陛下,臣也请退。”

两害取其轻之下,他选择了相信赵桓。毕竟,相较于那群像他一样的小人,还是赵官家更显得更人畜无害一些。

“准了,准了,都准了。赶快走。”赵桓现在只想接着听下去,摆手准奏。

说罢,李纲和张邦昌无事一身轻,迈着矫健的步伐就出了垂拱殿。李邦彦,则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待走到大殿门口,他又回身,朝着康王拜了一拜,满脸堆笑:“殿下,还望明日出使多多保重,顺道也杀杀金人的威风。我想了想,李纲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金人贪婪成性,确实不能如此简单地与其议和。”

说罢,李邦彦也脚底踩油地跑没影了。

李邦彦缴械投降了,比起官职,还是他的生命更宝贵一些。

刘备则是笑了笑,摇了摇头,心里轻轻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九哥,现在殿内就你我二人,你继续说。”赵桓表情认真凝重,就好像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学生。

“大哥,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离间天家之嫌呀。”刘备也是神色严肃起来,毕竟演戏也要演得逼真一些。

“九哥哪里话,你本来就是宗室,就是天家,咱们自家说话又怎会离间天家。况且,在我心里,早就把九哥当做亲兄弟对待了,又怎会把九哥一些言语上的漏失放在心上?”赵桓也演了一出兄弟情深。

“好,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说,九哥只管说,今天殿内九哥无论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大哥,你试想,如果咱们就这么屈辱的求和了,那必定会在我大宋境内激起民愤。按照往常,只需更换宰执以平民愤即可。但现在,道君皇帝可还在东南呀。”

“大哥,到时候按照咱们这位爹爹以往的行事准则,为了复位,会选择更换谁来平息民愤?”

“大概是我,不,必定是我!一定是我!”

“李邦彦误我!李邦彦真乃小人!”刘备的话让赵官家瞬间警醒,赵桓眼里闪现着血丝,目光中透露着疯狂。

他太清楚赵佶的德性了,这老东西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老东西平日对他就像对待犯人一样,日日防着,生怕自己从他那多拿一点权力。

但金人一来,就和完颜宗翰比赛跑路,急忙把烂摊子扔给他之后就去东南享受人生了。

咋早不见你退位让贤?你修艮岳的时候咋不想着我?国家要亡的时候想起我来了?

对了,李邦彦也是老东西赐的进士出身。这个软骨头,光想让他议和,怕不是想等老东西回来了,再和老东西一起把自己换掉。

好呀,国家亡了,史书上会写大宋亡于自己,保全了老东西的名分;金人退兵,自己又要承担民间议论,到时候,老东西和他的狗腿子一起发难,自己怕是连太子都做不了了。

嗯,怎么说呢,刘备说的确实是实话,赵桓分析的也很对。可人家李邦彦是冤枉的,李邦彦可没那么大算计,他真的就是小人而已。

李邦彦也想劝“大宋万民敬仰的君父”、“宣和主人”、“教主道君皇帝”——赵佶与金人求和呀,但是还不等人家李邦彦彰显小人本色,皇帝就跑的没影了。李邦彦又有什么办法,李邦彦也很无奈。

但这种事,这种涉及最高权力的事,就经不住猜测。这个道理,刘备生前就很明白,换魂赵构之后就更明白了。

君不见,他那位最好梦中杀人的故人,与他煮酒论英雄的乱世奸雄,不就沉醉于此吗?

君不见,九百年里,有多少英雄豪杰,在摸了摸至高权力后,内心中就充满了猜忌,并最终以此败亡。

但他,却可以挺起自己的胸膛,高傲地指天言说,无论何时,他都从未猜忌过自己的属下,哪怕是在他的将死之时。

赵桓越想越气,一跺脚,愤怒的声音就回荡在大殿:“我要罢了李邦彦了的宰相!”

刚刚还忠君体国的宰相,现在就成了赵桓心中第二恨的人,仅次于太上道君皇帝赵佶。

见赵桓如此愤怒,刘备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然成功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