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般的安静，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

终于，一个魁梧的身影走了出来，他神情凛然，轻抬双脚踏进了那小巷。

这个身影一出现，众人的目光迅速落在那人身上。

不久之后，已有人发出了惊呼，不过这惊呼声极小，仅仅身旁数人能听见。

“是武痴。”

“是顾长老。”还有一些人也是认出了那人，可是，他们却不敢大声呼喊。

武痴顾逢春俨然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天鹏帮众人也不再敢高声大呼什么天鹏无敌，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连这位有着武痴之称的顾逢春长老都不是少年的对手的话，那么他们今夜注定只有死在这里，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灯火再次摇曳起来，照得那顾逢春在地上的身影也摇晃不已。

一个略微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要不要歇一歇。”

燕云渊抬头望了一眼来人。那熟悉的浓眉大眼，方口阔鼻，身材魁梧模样，正是长安有名的武痴顾逢春。他提起照胆银枪，低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

顾逢春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所以，我来了。”

燕云渊说道:“若是之前你选择出手，或许我会输，但是，现在不一定了。”

顾逢春也不去看满地的黑甲尸首，瞥了一眼不远处那死不瞑目的卞望宝尸体，笑着摇头说道：“七十二黑甲卫士，一个一流境界的高手，你的武功的确有些进步。可惜你还是不行！“

摇头的意思是否定，是不认同。

不行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燕云渊还不够强，还是会死在自己的手中。

血腥小巷内的对话与交流很平静，看似充满善意，还有几分温馨，好像两个老朋友叙旧一般。无论怎么听，都听不出生死相见，刀剑相向的紧张味道。

顾逢春乃长安闻名的武痴，说他打遍长安无敌手也不过分。

他与燕云渊本无仇恨，最早在这巷子中出手，本是随意为之。

今日他来此，也是兴趣泛泛，因为手下败将不足挂齿。

直到他看到燕云渊长枪横于胸前，好似带着几丝意境的味道，他才彻底来了兴趣。

至于这燕云渊杀什么金玉楼公子，杀了什么卞长老，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因武而痴，为武而迷。

因为有了出手的兴趣，所以才有了全力出手的理由。

燕云渊看着那单手负后的顾逢春，冷冷说道：“我如今战意正浓，对你不公平。“

顾逢春嘴角一翘，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如此骄傲。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有理由骄傲。这堆积成山的尸体与遍地的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次，我依然只用一只手，你，依旧不会有丝毫胜算。”

沉默片刻，燕云渊笑着说道：”从今夜以后，天鹏帮将不复长安霸主之名。”

“可惜你没有以后了！”

时间是懵懂孩童迫切长大而舍弃不得的时光，也是垂暮老者所觊觎而不可得的光阴。眼前的少年再过几年，实力又该到达如何骇人的地步，会不会有与自己比肩的资格？

顾逢春不会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顾逢春的声音骤然冰冷起来：“如今长安城，值得我出手的，没有几个。”

而你算一个。还有这半句话是骄傲的武痴顾逢春所未能说出口的，这未尝不是一种称赞。

燕云渊却不打算低头，也不打算接受这种赞美，说道:“既然如此，我要试试，今夜的长安能否让我杀个痛快。”

显然，燕云渊也没有将这长安城放在眼中。

看着那一抹同样骄傲的神情，顾逢春突然觉得那张脸有些讨厌起来。顾逢春兴致全无，轻哼了一声，说道：”也罢，这一场早已注定了生死的战斗，就让我亲手将你埋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