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散去,谢芝面色有些白,但他没有停下动作,双指搭上顾燕的脑袋,为她消除不该有的记忆。
相思术已经种下,睡梦中的她一感应到他的灵力与气息,便立刻发出舒服的喟叹,声音软糯,听的他眸色深了几许。
做完这一切,他将人抱去榻上,二指轻挥,室内瞬间恢复成以往的样子。
他拨开她散乱的头发,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与此同时,门外的蝴蝶开始飞动,风声轻过,一切事物开始转动。
……
顾燕做了一个梦,一个令人沉醉的美梦,便是她已经醒来,意识也依然陷在那个美梦中迟迟无法抽离。
梦中……
她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好像是与表哥在一起,做了什么,她记不清。
但那种甜蜜心动的感觉令她永生难忘,只要一想到表哥这两个字,她的心便止不住地颤动,想见他。
顾燕掀开被子,摸索着打开房门,在和煦的风抚过面颊时,她的动作忽然一滞,眉心皱起。
表哥?
她……为什么会在心里叫谢芝表哥,她以前有那样唤吗?
好像不是。
她从前是在心底唤他……
唤他……
顾燕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却还是想不起来她以前唤他什么。
这时,旁边传来行礼声。
“世女。”田青低着头恭敬问好。
自从早上纪听被赶走,他理所当然的成了静华堂地位最高的小厮,在顾燕从芙蓉居回来后,便一直守在门外,听候吩咐。
她回神,情感快过意识,问:“表哥呢?”
“谢侧君在西侧角的暖阁,世女您睡着,主君派人来传话,要谢侧君搬到那里去住。”田青温声说。
“表哥何时离开的?”她拧眉,有些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睡下的,从芙蓉居看望父亲回来后,她怎么……就睡着了?
“侧君是半个时辰前离开的,还特意叮嘱小人不得打扰您休憩。”
“我知道了,你退下。”说完,顾燕就要往暖阁的方向走去。
田青没有离开,而是快步走到她身后,斟酌着字句说:“小人还有一事,不知世女要让何人来您身边伺候,纪听哥走后,您身边没有贴身服侍的小厮,这于规矩不合,王爷若是知道……”
“就你了。”声音从风中传来。
本以为顾燕会生气的田青有些错愕,他抬头一看,她走得飞快,不过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世女何时这么着急了?田青不解。
……
顾燕急匆匆地进了暖阁,易安有些惊奇,刚想说侧君喝了药还没醒来,面前的人影早就不见。
他摸了摸鼻子,心底踌躇一会儿,还是没跟进去,世女阴晴不定,没吩咐他进去,他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为好。
房中弥漫着一股安神静气的药味,顾燕虽然很少来暖阁,但院子的布置大致差不多,她直接朝着床边走去。
“表哥?”
无人回应。
她在床边坐下,寻到他的大手,把脸埋了上去。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受到他的存在,她急躁的心才静了下去。
床上的谢芝面色苍白,高大的身躯安静地躺着,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脆弱的感觉,怪惹人怜惜。
顾燕自然也是心疼不已,即使她看不见,但她能想象出来那个画面。
“来人。”她放低了声音朝外唤道。
易安立刻进来,“世女有何吩咐?”
“表哥是怎么了,是哪里不适?请过大夫了吗?”她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眉心拧得很深。
易安一一回道:“侧君从世女您那回来后,精神有些不济,请来大夫看过后,说侧君没什么大事,只是孕中嗜睡,开了几副安胎药喝过之后,侧君便睡下了。”
“请的哪位大夫?你确定只是嗜睡?”顾燕仍不放心。
“是一直为世女您治眼睛的李案首,世女大可放心。”
她紧紧握着他修长的手指,想了一会儿后又吩咐易安,“去把侧间收拾出来,我晚上在这睡。对了,再去府外请一位大夫进来住下,以便照看表哥,还有你交代下去,让那些小厮平常没事不要靠近这里,谁敢打扰表哥休息,我要谁的命。”
易安紧张的大气不敢出,连连应声,刚准备退下,就听顾燕又问:“如今是什么时辰?”
“快至午时。”他小心的答道。
听到这话,顾燕眉心皱的更深,原来她睡了那么久吗?
易安瞧着她的脸色,也不敢出声,一直等在那里。
“你去叫膳房做些孕夫爱吃的东西,等表哥什么时候醒,叫人送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有些低。
易安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顾燕揉了揉额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头有些闷痛,就像有两个小人在她脑子里打架一样。
她呼出一口气,再度把拉起谢芝的大手,十指紧扣。渐渐地,她头也不疼了,似乎是打架的小人分出了结果。
“表哥……”她喃喃地唤着他,眉宇间的担忧与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期间谢氏派人来过,纪绍也偷偷摸摸的来打听谢芝有没有事。
连赵星父女也派人来关怀,只是说的话有些不中听,顾燕面上没说什么,在赵星的小厮走到门口之际,暗中掷出一枚银针,直接让那名小厮双腿废掉。
银针细小且材质特殊,能溶于血液,赵星听后就算猜到是顾燕动的手,也没有证据,只好咬着牙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