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三月初一,清晨。
上万近卫军将士,两万负责运输的辎重部队,早已在一个时辰前便列阵在金陵西城外,等候出征的号角响起。
卯时时分,姜梦璇与沈浪并肩,身后百官跟随,一起向西城门外走去。
此刻,沈浪一身蔚蓝军装,裹着一件黑色披风,神情冷肃,格外显眼。
“起征粮草的事,朕已经托叶相去安排了,等你抵达荆州后便能获得粮草补充。”
“壶口关也传来消息,西夏兵马久攻关口不下,目前也因为粮草短缺,已有撤兵的迹象。”
“工部来报,通往洛阳的道路还算完整,若是需要有修缮的地方,你可直接与当地官署接洽。”
“另外……”
姜梦璇此刻如同一个要与丈夫分别的新婚小娇妻一般,不停的将所有为他做的事跟沈浪反复诉说。
她现在生怕此回沈浪离开后,便是永久的分离。
“请陛下放心,末将一定不负所托,尽早收复河洛,还我大楚山河社稷!”
“朕,等你凯旋!”
姜梦璇不舍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的信任。
要不是京师局势复杂,需要自己坐镇,她真的很想御驾亲征,跟沈浪一起前往河洛。
“沈将军,国朝盛衰在此一举,一切,就仰仗你了。”
身后,叶墨向沈浪恭敬行了一礼。
“你就放心去吧,老臣会帮陛下管理好朝堂。”
沈浪深吸口气:“那就有劳叶相了,如果燕国方面对此发难,还请叶相务必稳住他们,只要拖住几个月就行。”
叶墨回道:“沈将军不必多虑,朝堂有陛下和老臣在,不会有任何闪失。”
沈浪向叶墨点了点头。
随后,他向女帝和百官行了一礼,大步走出城门。
城门外,早有一名近卫军士兵牵着一匹黑色战马等候。
那是姜梦璇亲自为沈浪挑选的战马,可日行四百里。
沈浪二话不说,直接翻身上马,向近卫军阵列走去。
“陛下,那臣也先行一步了。”
被任命为监军的姜尚贤也和女帝他们告别后,挺着肥硕的身躯跳上另一匹战马,紧随沈浪而去。
同行的还有兵部、礼部前去学习新军战术的两名官员。
他们一个叫王玄策,一个叫班定远。
姜梦璇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沈浪身上,未曾移开半分。
直到沈浪的身影消失在门洞内,这才不顾阻拦率先登上城楼,趴在垛口前向城外望去。
城楼外,是一望无尽的蔚蓝海洋,楚字大旗迎风招展,发出阵阵绢帛碰撞空气的扭响。
“吁~~”
沈浪策马在阵前巡视一圈后,猛地一拉马缰。
胯下的战马立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声啸。
“近卫军的将士们,还记得我新军誓词么?!”
“爱百姓!忠君王!保社稷!杀敌寇!”
“很好,如今大楚国难当头,西北方的游牧族群侵犯我大楚国土,
看到那些逃难至此的河洛百姓了吧?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洛阳城破,那里的同胞正惨遭那群野蛮人的奴役,
你们的兄弟被无情杀害,你们的姐妹正在被凌辱,你们的孩子正被凿眼挖鼻永世为奴,
面对这样的情景,你们身为楚国最为精锐的悍士,该怎么做!回答我!”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新军声浪震天透宇,层层叠叠席卷不息。
所有将士脸上都透着一丝无所畏惧的刚毅。
近卫军全新的思想灌输,已经逐渐脱离了旧军那种单纯想拿饷混日子的心态。
大一统,大复仇,纯粹的公羊儒派教义,最能激起每一名有志之士的热血。
沈浪赋予了他们神圣的军魂,让他们焕发出一种本能的使命感、荣誉感,从骨子里为自己身为一名新军将士感到骄傲。
近代军队和封建军阀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从来不是武器上的差距,而是来自思想和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