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府邸。
夏溢之一甩袖子,气得脸红脖子歪,看桌上的茶盏也不顺眼,抓起来就是往地上一掷。
只听得霹雳破碎声响,瓷白的茶盏摔了满地,站在门内门外的家丁和婢女都瑟缩了一下脖子。
紧抿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不敢开口说话。
生怕打扰到老爷。
“好你个逆子,你知道…撤出今洲城意味着什么吗?”
“你的前途!你不要了吗?”
跪在地上的夏知松一言不发梗着脖子似乎并不认为是自己错了,他继续反驳道:“父亲大人,明年春分的时候,我再回来科考不就行了吗?”
“如今正是建功立业之际,若不抓住机会,给自己留有一条后路,难道就只指望着科考吗!”
他屡试不中,早就心如死灰,而如今自己那没用的病弱妹妹都比自己先上一步当上了朝廷大官。
这如何叫人不气?
自古以来…虽不是没有女子为官者,但权力这般只手遮天的,终究还是少数,所以他艳羡,他嫉妒,他恨凭什么夏知元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他做梦都想要的官职。
“如今连妹妹都已经…去往了西州城,我凭什么不可以去!父亲大人!”
他歇斯底里,像是一头汹涌的困兽,对着自己的父亲,眼中也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只是怨恨父亲为何不理解自己。
“你这头蠢猪,你知不知道!如今今洲城外的局势有多危险?”
“稍有不慎你就会万劫不复,你从小就没练过武艺,也不会骑马打仗,你以为有军功,忠勇侯就会分给你吗!”
“不过是把你当成棋子,用完就丢罢了,你也上赶着替别人舔鞋!”
气到极点的夏溢之一时之间口不择言,直接谩骂出声,可他这一举措,却直接引来了夏知松的连连反驳:“父亲当真要如此说吗,那当初和忠勇侯府牵线的人又是谁?难道不是父亲吗?”
这大半年来,夏家府邸来来往往的门槛都快被那些上前巴结讨好的人给踏破了,这其中缘由,他就不信父亲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装傻充愣。
“不过是因为妹妹甚得陛下喜欢,所以父亲才这般高枕无忧?可是我不服,我是兄长,这些东西都是我应该得的!”
夏溢之一时之间被噎在原地,都不知道如何反驳,气的脚步踉跄一屁股坐在了红木椅上,他伸出手指,指着夏知松的脸庞。
“也罢,既然你要前去,你就跟着忠勇侯一起走,就算死在外面了,也别妄想着我替你收尸…”
听到父亲的气话,夏知松毅然决然地一口应承下来:“好,离家便离家,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在这一隅之地!”
他站起身,一甩袖子就大跨而出,站在门口的家丁根本不敢阻拦,只敢低着头踮起脚尖一路跟着夏知松,却被夏知松训斥了几句,便不敢再跟着了。
如今这朝廷,时局动荡,恐怕再过了隔一两年,妹妹的官位,只怕要比父亲大人还要风光了。
所以,他不争馒头争口气,也要为自己铺下最后一条道路,即便这次前去,有很大的风险,但是这是他不得不冒的风险。
“老爷…”
家丁们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不用管他,既然他要去送死,那就让他去送死!”
“你们把地上的瓷盏扫一扫,把之前尚书大人送我的那一套玉茶盏拿过来,摆在客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