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开口,兰芷清就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何必愁眉苦脸的?”
兰芷清将眼泪擦去,对着他勉强一笑:
“不就是缝线么?没什么好怕的,要来就来,反正我现在已经嫁了人,就算身上留了疤,王爷你也得接受,不能休了我。”
其实兰芷清就是仗着有恃无恐。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用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话,宇文流渊的心中就越是不忍。
他拿着药箱的大掌微微颤抖,语气也很哽咽:
“你确定吗?这里没有别的医者,本王也不懂这些。如果你真的要缝针,那只能你自己动手完成。那是一种寻常人很难忍受的剧痛,你真的能够承受?”
兰芷清腹部伤口的位置太私密了。
这一时半会儿,宇文流渊也没法给她找到一个女郎中。
兰芷清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医者,像是这种高难度的缝针,只有她自己来完成,可能才是最令人安心的方式。
但
自己给自己缝针,这需要何等强悍的毅力,才能完成?
宇文流渊有些不敢想象。
兰芷清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世家贵女,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任何苦头。缝针的时候,锋利的针线直接挑穿人的皮肉,这里条件简陋,连个麻沸散都没有,岂不是会造成二次伤害么?
可兰芷清却不以为意,只是对着宇文流渊伸出双手:
“给我,让我自己尝试一下。”
“如果不行,就算了。”
宇文流渊难得心软一次,“本王刚才已经派碧玺出去,帮你找手法过关的女医者。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来替你完成。”
“不用。”
然而兰芷清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她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从榻上起身,从宇文流渊的手中拿过药箱,便开始熟稔的将里面的一件件精致的小工具取了出来。
曾经,她在梅雪谷中,就是用着这些东西,一次又一次的挽救人的生命。
可是这一回,她要挽救的却是自己的性命。
宇文流渊全程都紧张的注视着兰芷清的一举一动。
他思索片刻之后,居然把他自己的胳膊也递了过去。
兰芷清刚把针线穿好,涂抹酒液消毒,突然看见自己的面前横过一条手臂,兰芷清面露疑惑,不解的看着头顶上方的宇文流渊:
“王爷这是”
宇文流渊闻言,脸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他清了清嗓子,还是用那副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
“如果、如果一会儿你实在是疼的不行了,本王可以破格,让你咬一次本王的衣袖。”
他也是以前看见过很多人在进行缝针的时候,因为太疼,所以郎中们通常都会在他们的口中塞上一个布包。
这样既可以让他们发泄自己的疼痛,又不至于疼到自己咬伤自己。
宇文流渊就是担心兰芷清会挺不住,所以就想着这里也没有布包,干脆就把自己的衣袖递过去,兰芷清疼的不行了的时候,就让她咬上两口。
“谢了。”
兰芷清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