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晦暗的记忆

林秀上小学时，大家都叫她哑巴林秀。那时她生得太瘦小了。连老师都认为她迟早会退学。

家里离学校有三公里远，她与另外四个男女孩子同行。如果走大路有三点五公里远，好走。就是不断有大型卡车尘土飞扬的冲过去。

每个月都有包括人在内的生物死于车轮下……他们几个更愿意沿着狭长的河谷走，不贪玩的话，半个小时就能走到下游的镇上。

她妈有时候给她带一个小油饼加一个煮鸡蛋，有时候带一个馒头和一块烤咸鱼。孩子们都直接饮用自来水。

她听不见声音，耳朵被继父李墙给打坏了。

林秀几乎七窍流血，不省人事。她昏迷了三天才苏醒……险些丢了性命。

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继父当时就想把她喂猪，如果没有妈妈奋不顾身，她可能早变成猪肉了。

李墙不光打她也往死里打自己那傻儿子。她开始时很讨厌那傻儿子，因为是继父的儿子。后来又同病相怜的对他产生了怜悯，经常照顾他。帮他洗澡，给他搽药……

秀儿从小就有超乎常人的美术天赋，小小的她用彩笔可以画出令人惊异的画面。无论是在色彩调配还是画面，取景角度和线条的运用，主体与背景的表现手法，都有先天独特的视角。

在学校，她的画作经常受到美术老师的高度赞扬。那个戴眼镜的男老师曾对她的一副自画像长吁短叹好一阵，甚至流下几滴眼泪。放学时，眼镜老师给了她两个煮鸡蛋，让她补补营养。要看着她吃下去，不断的叮嘱她：

“小点口，别噎着，哎呀，一口吞了？快快……喝点水！”

这个世界有魔鬼也有天使。

有时，她坐在村子前面的沙河边，望着面前的景色发呆。身旁的树木一棵紧挨着一棵，笔直的排列着，一直延续到南面很远的地方……

水边的边大树冠遮挡着艳阳，倒映在水中的蓝天上，棉絮般的洁白云朵缓慢的飘过。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那些微风的早晨，她总会拿着彩笔和纸板河边画画。太美了，鸟叫虫鸣青蛙吼……蜻蜓落在蒲棒上，晶莹的露珠在花朵上一尘不染。

她一画就是一整天。

有几个同学和老师在她经常挨揍的那段时间里常去找村长告状，而村长是她继父的弟弟。镇子公安也有他一个堂兄。

她妈妈很多时候也会像挨揍的孩子们一样战战兢兢，被那个一喝酒就像疯狗一样的继父吓得一声也不敢吭。有时她也会怯懦的为秀儿和傻儿子低声申辩几句，那样的话她极有可能一起挨揍。

很小时候的秀儿就见过那禽兽继父打她妈妈的情形；他总是像屠夫看着待宰牲畜那样看着她，然后有条不紊把她扒得一丝不挂。用一根抽牛羊的鞭子狠狠的抽她……还不许她大声哭叫，用手挡着捂着也不行。必须是指哪打哪……

在她妈妈一声声尽量压低的惨叫之后，秀儿和那傻哥哥都知道下一个环节那禽兽长辈还要干什么。

他像看一条母狗那样看着遍体鳞伤的妈妈，不停的咒骂和羞辱着她……带着西部牛仔的冷笑，脱下肮脏的裤子，那是他最后的遮羞布……她知道妈妈之后还会叫，不过这回她敢在叫的时候谩骂禽兽继父了。

每到这时，秀儿便不顾一切的跑出去。只留下那傻儿子龟缩在角落里听声音……只要他胆敢抬头偷看他公猪爹一眼，他爹就会停下来，一脚把他从炕上踹到地上。

林秀以自己瘦弱残疾的身体坚强的读完小学、初中、高中……又考上了美专学校。

李墙和秀儿母亲生下一个女儿，名叫李素娥。生下之后就没有双臂。

大家说是报应，李墙一辈子作恶多端，坏透了。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而李素娥的母亲却不这样认为，她坚决反对这种说法。

她说该惩罚李墙本人，不应该惩罚孩子。

李素娥十岁时，她父亲和傻儿子在一次车祸中双双遇难。

林秀的母亲痛哭不已，她那悲伤的样子让闻讯回来的林秀嗤之以鼻；

真不明白她为那个畜生哭个什么劲儿？

事实上李墙是个有技术的工人，当然就有稳定的收入。

之后母亲便带着李素娥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下艰难度日，认真经营着一间小卖铺。拉扯着姐妹俩慢慢长大。

好在这个时候间林秀已经考上了中专。

再后来，林秀考入了省城大专院校，毕业后就留在那里的一所特殊学校工作。于是林达来到城里与姐姐一起生活。

坚强乐观的李素娥也索性随了妈妈姓林，名达。

林秀开始时并没有接受尚尉的肢体接触，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她从小就非常讨厌被异性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