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神君,再看看眼前的南海。
此处幻境竟也有南海?
眼前的光直通海面。
神君神色淡然,风拂过他的发丝。
“下海。”
我刚踏出一步,脚下顿时化作泥泞与虚无。
整个人失重的开始下坠,手腕接连一紧。
神君大力拽住我的手腕,猛然用力将我拉向他的身侧。
定了定心神,我猜测道:“我们可以出去了?”
再一阵急速的晕眩。
再次回神时,我的颈边已被敖钦的利爪死死扣住。
我二丈摸不着头脑,双手使劲掰开他的利爪,从牙缝中挤出疑问:“爹……您这是……做什么?”
神君松开我的手腕,对南海龙王意有所指道:“龙王大人,你再仔细瞧瞧?”
敖钦面对上神,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自然,上神的话,也是会多斟酌几分的。
刚刚他肉身虚弱,感应到南海秘术的松动,感叹半生修为荒废,这卑贱蛟女若是冲破封印,第一时间便要回来寻仇,不如先下手为强。
可再次定睛凝视青懿时,却发现封印稳固如初,少女双眼透出的难以置信绝不是伪装。
难道,这南海秘术还能随道法的强弱自我修复不成?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神君再次发话。
“混元老君,别来无恙。”
“北极武曲星君,多年不见,稀客稀客。”
老君脚踏祥云前来,敖钦不用看他都知道他是冲着他的徒儿,怕自己一个不稳先夺了他的小命。
敖钦忽然松开手,目光直视我问道:“白磬臣与计蒙在何处?”
随着他的松手,我猝不及防跌倒在地,咳嗽了几声,刚准备回答。
“敖钦……”
白磬臣的声音再次传开,他双目通红,刚要化作烛龙原型,却被混元老君用金刚琢直接捆住。
“孽障!被人诓骗还不自知!还不快快向你叔父道歉?!”
混元老君抬手一张黄符直接封了白磬臣的嘴。
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见他如此形容狼狈。
“龙王大人,老儿我为了寻这孽徒,提早出关,炼丹房都未能照看一二。如今人也找到了,这就带此劣徒回天宫领罚!”
敖钦整个人散发着晦暗不明的意味。
“南海本次死伤无数,磬臣虽说听信谗言,可若是就如此轻易的轻轻放下,恐怕难以服众。”
龙王大人的意思很清楚,人可以不死,可不死也要褪你一层皮。
白磬臣被封嘴,可双眼红的要沁出血泪,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上去与他拼命。
混元老君早就料到南海龙王不好对付,可他并不是吃素的,心中早有对策。
“龙王大人说的很是在理,此事皆由劣徒而起。即便是被贱人诱骗,可的确作恶在他。”
说话间,老君抬手打开手中端着的紫金葫芦。
下一刻,一个与白磬臣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葫芦中钻了出来,立在众人面前,只是仔细再看就能发现此人竟有着第二张脸,很是神奇。
“此为劣徒轮回历劫时所炼‘卯蛊’,此蛊与他时日已多,早已合二为一。不如将此物投入烛龙精魄之中,遭受烈火焚烧之刑,以平众怒。”
见敖钦不语,老君再加筹码。
“失了此卯蛊傍身,便再无帮手替他办事。老儿我会看住他,一步都不让他再入龙宫。不知,龙王大人您,意下如何?”
白磬臣闻言更是失态的单手结印,看似就要抢夺卯蛊分身。
我目光一沉,看透了他的虚晃一枪。
绝不能叫他伤了爹爹。
至少,现在不行。
闪身立于敖钦身前,冰刃直接挡去白磬臣幻化出的攻击。
“冥顽不灵。”
我的目光透出冷意。
他的双目透出不解,混元老儿见他如此沉不住气也是心焦。
“龙王大人,混元老君的面子,连玉皇大帝都是要给的。不知,您还有何顾虑?”
神君幽幽出声相助,令敖钦后心一凉。
敖钦冷笑一声:“既如此,那我这大侄儿就托付混元老君多多照看一二了。”
今日天宫来了两位重量级的上神,可都与自己不甚相熟。听话听音,这便是天宫的意思了。
自己再执拗下去,也绝不是两位上神的对手。
白磬臣,虽然今日杀不了你,但可将你永世驱逐出南海,也算赢了一半。
失了分身,等同卸你一臂,量你也掀不出半分风浪。
目光又瞥向眼前少女的背影。
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混元老君轻轻松了一口气,虽说四海龙王神位不高,可奈何他亲眷众多,与西王母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老君并不想掺和这档子破事。
奈何白磬臣是他的幼徒,他总不能见好友唯一稚子死在南海。
于是老君牵着白磬臣立刻告辞,脚踏祥云便直直离去。
青鸾鸟感应到了神君的去意,便振翅潜游过来,身边还跟着未婚妻孟姜。
“龙王大人,今日未告而来实属无礼,来日天宫相会务必来殿中一叙。”
神君向龙王大人柔声道:“我有一物失在了烛龙幻境,今日失而复得,多亏了公主相帮。还请龙王大人切莫怪罪公主。”
我皱眉望着他,我帮了他?帮了他什么?
龙王大人在官场上可谓是如鱼得水,立刻摆手道:“神君无需多礼。自然,能帮到神君,是小女的造化。”
敖钦自然知晓神君这句话的潜台词。
他这是在提醒他,莫要对青懿下手。
青懿如今封印稳固,白磬臣又被永世驱逐,虽说折了不少人,可也算得偿所愿。
孟姜向来霸道惯了,此刻皱起眉头,语气不善,酸溜溜的:“神君,您可真是够关心公主的。”
神君充耳不闻,招手示意青鸾鸟,作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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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坐上青鸾鸟,我望着他的背影,心头一酸,情不自禁上前两步。
神君狭长的凤目立刻注意到我的举动,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前。
我快步上前,想着他是否有什么吩咐。
他侧过脸,凑近我的耳边,对我低声道:“这枚骨戒,你绝不可离身。”
我的视线依言附着在一直带着的骨戒上。
他好生奇怪,怎么对这枚戒指如此上心,还特意提醒我?
心生好奇,转头想问他,却没发现我们的距离是那么近,他凉凉的唇轻轻的划过我的脸颊,擦出一阵热切。
我的心跳“咚咚咚”,双颊绯红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面不改色,伸手将我耳边的鬓发别至耳后,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过我的下颚:“你要记住我的话。”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