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目熙笑,“玉荀,想想你自己当年,他把你妈送进监狱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怪他?你就没觉得他浑然不把你放在心上,一点不看你面子,那么对你妈?”
“”顾玉荀说不出话。
“虽然是法不容情,可这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就和你当初一样,明知道撞人有罪,可你照样求他和解。”
杨目熙的话说完,顾玉荀迷茫了。
很迷茫。
挂了电话,又听了一遍录音,刚刚的迷茫又被不可饶恕而瞬间清空。
楼上。
“夜白,你告诉妈,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沈云裳抓着儿子的手,有些激动。
“妈,你刚醒,注意休息,别想太多事。”董夜白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肩。
“我不准你们结婚,知道吗?不准!妈把你养这么大,你一直是妈骄傲,怎么能娶顾家的”
“行了,他娶玉荀和你养他这么大哪有什么关系?”老太太插了话,“我看着这丫头其实挺好的。性子温和,又耐心,重感情,他们站一块儿很配。”
董夜白看向老太太,眼含感激。
沈云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连老太太都改了口。
她很怀疑老太太是不是老糊涂了。
“妈,您怎么会觉得她配得上我们夜白,她家世可不清白,她可是强”
“强什么?”这次,插话的是董中天,他冷锐的眸子凝紧了沈云裳,咄咄逼人,“当年若不是你下手,会有现在的玉荀?”
“你你什么意思?”
董中天缓缓俯首,阴冷的神情逼近她。
他的声音,凉飕飕的就响在她的耳畔,“家里,你留的那些带子,我已经全部交给了警方。”
她一震。
他冷笑的看着她,“知道吗?我很开心你能醒过来。因为警方都在等着你清醒的这一天!沈云裳,你接受审判的这一天到了。”
“哦,对了”他说完,原本已经直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又俯首下来,“你哥哥的老窝已经被端了。”
沈云裳双眼停滞,死死的盯着董中天,死死的。
似深切的仇和怨。
下一瞬,浑身开始抽搐,虚弱的张了张唇,很努力想说什么,可是,到头来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从喉咙间涩哑的呼出几声。
可怜。
可悲。
在这个男人身耗了一辈子,痴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甚至为了他守了一辈子的活寡,可是
结果
却是玩火。
他的心,甚至连一个小小的尖角,都不曾给过她。
“妈?妈!”董夜白上前一步,发现沈云裳已经昏厥了过去,他伸手急切的摁铃,“医生,医生!”
等到沈云裳的情绪平静了,三个人才从病房出来。
董夜白心里百转千回,一出来,见不到顾玉荀,心里隐隐猜到了她低落的情绪。
他把手机翻出来看了眼,并没有她的未接来电。
董中天说:“夜白,我们谈谈。”
董夜白也觉得他们是该敞开来谈谈。
老夫人道:“我让田秘书先载我回酒店。对了,你们登记的事呐?”
“等玉荀点头。”
他是不曾有一点动摇。可是,玉荀呢?
老太太点头,“自己想做的,就抓紧时间。年轻人,果断点,不要磨磨蹭蹭。夜长梦多,明白吗?”
“奶奶教训得是。”
老太太走了。
父子俩,就从医院往外走。
城市的雪已经融化了,堆积在道路两边,阳光照射下来,还闪耀着耀眼的光。
董中天抬头远远的看了眼两排光秃秃的树干,“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他没出声,神情有些阴郁。
闷着。
很闷。
“妈妈”这个词,对他的重要性,旁人不会明白。
“放纵,是绝不可取的!是,你若是放纵了你妈妈,你心里是舒坦了,她也舒服了,可是,玉荀呢?”
董中天顿了脚步,望着他,面上有身为长辈的严正和肃穆。
董夜白也跟着顿住脚步,他神色沉静、眼神幽深,让人看不懂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半晌,薄唇终于掀动了下,“依法办。”
幽幽的,只有三个字。
面色,更沉郁了。
而后,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脚步越来越重,每一个步子都像踏在心上。
结果
那天下午,到底是没有办得成手续。
董夜白给顾玉荀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坐在江边吹风。
董夜白问她在哪,要去接她。
她说:让我静一静吧,夜白,我想再好好想想。
董夜白沉了声音,“想,你要想什么?”
她没说话了,董夜白想再说什么,电话就那么中断了。他再打过去,便怎么也打不通。
他很郁闷。
心情很压抑,这会儿因为找不到她人,心情更是抑郁了。
让靳赟开着车,在城市里转了一个圈,也没找到她人。靳赟说:“董总,这个城市太大了,要找个人可没那么简单。”董夜白黑着脸,“我怕她冻死。”
外面风那么大,她游荡什么呢?
后来,果然是没找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