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晓将车门关上,转身往医院里走。
身形,绷得很紧,僵硬如化石。
而车内的杨目熙
看着那背影,眼泪,还是没忍住,从眼眶滑落。
但她不容许自己脆弱,擦了眼泪,深吸口气,抽回视线,平静的平视前方。
这个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光怪陆离。
一夜过去,阳光会照常升起
她的世界,无论缺了谁,还是得继续走下去。
或是蹒跚往前,或是坚强直行
那边的分离和悲伤,这边,董夜白和顾玉荀提着在儿童店里买的东西从出租车上钻下来。
夜里,整个城市都安静了,空气都显得清新许多。
顾玉荀雀跃的踩着深雪。
玩心忽然起了,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交到董夜白手上,脱了手套捏起雪球来。
玩起来的她,像个孩子。
董夜白微笑,挺拔的身子立在大雪中,雪花打在他帽檐上、风衣上,也丝毫不觉得冷。
只觉得如此的日子正正映衬了“岁月静好”那句话。
安详、平和、宁静
曾经彼此间刻下的伤痕,早已经在彼此的相处间而淡化,变得不那么重要。
“夜白,你知道吗?小时候每到冬天我都和玉寒捏雪人,玉寒超级厉害,连雷锋都会捏!你呢?你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我?”董夜白想起自己的童年,已经趋于平静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没有人会陪我捏雪人。”
他说着,学着她的样子脱下手套,弯身抓了把雪在手上捏玩着。
她走近他,微笑,笑容在夜里也那样明朗,“以后有我!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那么,打雪仗呢?”
顾玉荀愕然了下,还没等醒过神来,面上一凉。
他连退了几步,飞了一个雪球过来。
不重,他力道保持得很好,但凉得她打了个寒噤。
回神,就见他笑容深邃,远远的望着她。
“你先惹我的,那我不客气了!”顾玉荀也抓起一个雪球,追上去。
两个人立刻闹成一团。
玉荀是不敢追太紧的,怕他摔着。他也不敢真用力砸她,怕弄疼了她、结果
一场雪仗在两个人的笑闹间变成一个暖暖的拥抱。
董夜白抱着她,两个人一起滚落在雪地上。她就压在他胸口上。
“你没事吧?”两个人闹得喘息连连,她面上覆着一层红润。
“好得很。”董夜白回她。两个人相视一笑。
“要起来吗?”顾玉荀问他。
他长指挑开她散落在额上的碎发,双目直勾勾的看定了她。
眼神在白雪的映照下,更晶亮许多,“明天开始我可能又会变得很糟糕,会觉得我烦吗?”
顾玉荀心一痛,几乎是立刻摇头,似乎担心他不相信,她握紧了他的手,“夜白,再难过再绝望的时候,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难道未来的路还会走不下去吗?”
如今回想一下,她都不敢再想那天他被推出手术室的模样。
虽然手术很顺利,可是,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如期醒来。
所以
那几十个小时,她甚至连一分钟都不曾闭过眼。
连守在那儿的蓝晓他们都熬不住了,她也依然坚守着。
几十个小时,说起来很短,可是,对那时的她来说,却是说不出的痛苦和煎熬。
结果
好在,他醒过来的那一瞬,她在!
他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
顾玉荀在他睁眼的那一刻,喜极而泣,差点哭得昏过去。后来董夜白醒过来说,那天被她吓得够呛,以为是自己的灵魂升了天。“你会很辛苦。”董夜白深情的看着她。
“我不在乎。”顾玉荀回他。
他动情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我们回家!”顾玉荀从他身爬起来,而后,伸手拉着他站起身。
雪地,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他们紧紧纠缠,互相依靠
玩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才提着东西往回走。
董夜白将脖子上的围巾分开,一半缠在她脖子上,盖住她冻得通红的耳朵。
她笑着,挽着他的臂弯。
夜灯伴着雪花,两个人十足小夫妻的样子,连看者都觉得有说不出的甜蜜。
回了莱茵城,顾玉荀先给他放了洗澡水,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叠着孩子的小玩意儿。
她把袜子和鞋子整理齐了塞在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