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贵越想越“千不该万不该……”恍恍惚惚中,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袍的城隍爷走到跟前,冲他啮牙一乐!
“香肠嘴,地包天!是爹!爹——您可想死我啦……”
鄂贵实心实意地大哭!眼泪像开了河……
鄂贵爹拍拍鄂贵后脑勺儿,轻声安慰道:“儿啊!哭啥呀?!爹死了还帮你赚钱!你打算如何孝敬爹呀……”
“儿子天天给您老烧高香!鸡鸭鱼肉好烟好酒全供上!让您老吃好喝好!一天长十斤肉……”
“喂猪呐?!您就不知道爹最好哪一口儿?!真白养你个龟儿子!不孝……”
城隍爷生了气!
鄂贵心乱成一团麻!
“爹最好那一口儿……吃喝不算,噢……爹最好赌一把儿!儿子这就给您老烧一副麻将……”
“爹要黄花大闺女—”
城隍爷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眨眼化成一副骷髅,伸出两只白骨爪要掐鄂贵的脖子……
鄂贵“娘呀—”一声滚下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道耀眼的白光,一声声霹雳由远而近!
“轰—咔嚓咔嚓……”
鄂贵爹明显慌了神儿!弯腰就往地下钻,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可别忘了给爹烧黄花……”
爹走了!
雷停了!
天下大雨,风雨交加!
鄂贵瞪着两只惊魂未定的大眼,听着一阵紧似一阵的风雨声,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给爹烧个纸人儿,花不了几吊钱!问题是老天爷不愿意!爹一说黄花大闺女,天上就打个焦雷,要不是爹跑地快……唉!不送吧……爹立马变成骷髅,还要掐我……”
等半天好人回到家,于震早已坐在院子里喝茶呢!
“姓于的,你出的好点子!我磕了三个响头,又捐了四百文钱,才弄来这炉灰……”
见半天好人掏出一个铜香炉,于震眼前一亮,“好家伙!叫你弄点儿香灰,你把香灰的老窝也端来啦?!真有你的!”
“一个破香炉!能值几文钱?!富不了我,穷不了他!我可是捐了四百大文,决不能白捐!你要是不能叫小母猪怀上崽儿……”
“你就瞧好吧!快把香灰和这包东西拌进猪食里!”
半天好人把猪食拌好,把那两样东西往里面一撒,再拿勺子一搅和,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猪圈里的小母猪“嗷嗷”嚎叫着,撅起鼻子,疯狂地拱门!
“哐!哐!哐……”
半天好人才把猪圈门打开一条缝儿,小母猪就挤出来,一头扎进猪食里,吃了个小母猪不抬头!
看着小母猪吃地那么香,半天好人忍不住舔了舔手中的勺子沿儿!
“香不香?!”
半天好人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还真香!别说小母猪,就连我都忍不住了!嘿嘿!”
“这就对了嘛!这可是我配制的新药—青毛灰!”
“啥子青毛灰?!可真怪!”
“咱的药就讲究个新、奇、怪!青是青霉菌,消炎止疼;灰是香灰,安神养胎!”
“这两样我都知道,那毛是……”
“驴毛!”
“驴毛?!你叫我家小母猪吃驴毛?!你丫的!我刚才也尝了点儿!吐吐吐……”
半天好人拼命地吐口水,就好像他嘴里有“人中黄”!
“呸呸呸!呸—”
于震狠狠地鄙视了好人一眼,愤然道:“好人,在你宣泄你的怒火之前,你先明白一个事实,照夜,不黔之驴的毛可不是凡人能用得起的!”
“啥?!照夜?!黔之驴?!哎哟哟!我说姓于的,你哄我花四百文钱买一把香灰也就罢啦!你还叫我吃驴毛?!你真坏!坏地冒泡儿儿!我家小母猪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我就牵你家驴!”
“哎哟哟!我早就说我家照夜—不,黔之驴叫人惦记,果不其然,就是你!我今天就告诉你,你惦记也白惦记,那是神驴,比城隍爷还神的驴!大话国独一头!”
“我就要这独一头!啥?!黔之驴?!我的个乖乖!你怎么整天给你家驴起外号?!那驴儿一身雪白,叫个照夜也倒说地过去!可你叫它黔之驴?!于神医!于哥!你书读地比兄弟多!怎么比驴还糊涂?!”
“你才比驴还糊涂哩!!你懂个啥?!”
“我读书少!我不懂!可我记得那年柳先生讲前朝柳宗元写地《黔之驴》,你可是把那愚驴骂地一文不值!”
“你就是啥也不懂!那柳宗元是柳先生的祖宗!柳先生的祖宗写文章贬低黔之驴,我也不能说那驴好,是不?!”
“那柳宗元是柳先生的祖宗……”
“五百年前是一家!”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正月里,正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