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心里死一般的黑暗。我的思绪开始像一团被打乱而绕出无数个结的毛线。我试图一点一点把它给解开,但解开了一个结,另一个结依旧死死地缠绕在那里。
我怎么能够被这种没文化没素质的人说教呢?我在脑海中构想着自己理想的社会。在那个社会里,法律规定了每个人素质的高低等级,分为低、中、高三个等级。每个人需要定期接受素质等级的认定。而素质等级的高低将影响一个人在社会上的地位。
在那里,张五利的素质等级被连续地评定为低级。鉴于其屡教不改的表现,他的等级将永远不能通过评定得到恢复。对于他这样的低素质者,国家会将其集中分配到边疆地区进行建设工作。
张五利被安排到一片沙漠中,进行植树治沙的工作。他每天需要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种下250棵树。然而,在火辣的太阳之下,即使像张五利这样满身赘肉、脸皮肥厚的人,也因中暑而不适。但其他人或多或少地意识到因为自己的人品太差而产生了一些悔意,下定决心好好地改造自己,或许有一天自己就可以回到舒适的家中。唯独张五利之流仍旧死不悔改,没有了稍微坚定一些的意志力,他当然完不成自己的任务。
他到那里的第一天,距离完成任务还差了整整113棵树,仅仅完成了一半左右的工作量。当天晚上,他被管理那一片低素质者的负责人叫去了谈话。负责人对其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教育,但似乎因为没有额外的惩罚,张五利非常不屑,在负责人让其回答问题的时候显得十分心不在焉。最后,负责人见其无悔改之意,便仅以一句话结束了谈话教育:“请你记住,你现在逃避的每一棵树,每一份责任,最后都会像子弹一样打回你的身上。”
说完,张五利被允许离开了。虽然被叫去个别谈话了,但他的心里却越来越兴奋。那晚,他躺在一百人的大通铺上,心里有了一个狡诈的想法。
第二天,他的任务依旧是种植250棵树。然而,那天自从开工,他就没有来到自己的植树地上。他在那片沙漠里像皇帝一样巡视着那些正在干活的人,时而对他们并无错误的行为指指点点。等到天气稍微热了一些,他便直接回到了宿舍里。他躺在床上,把那充满脚气的脚搁在别人的枕头上,摆出十分放肆的姿势。
他觉得房间里还是有点热,但那里没有空调。此时,阳光往屋里照了进来,他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反光。他抬头一看,原来角落里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电扇。电扇中间有一块黑色的光滑区域,将光反射了过来。这电扇的外形有些滑稽,张五利轻蔑地笑了一声,便去把电扇打开了。
电扇开始慢慢地摇头,就像有些会转动的监控一样。
看着慢慢旋转的电扇,张五利想到房间里的监控会不会让负责人发现自己过于肆无忌惮的行为,便直接去把那个监控给硬生生地破坏掉,拆了下来。随后,他继续放肆地躺在床上。
那天晚上,他还是被负责人叫去谈话了。谈话依旧以那句话收尾:“请你记住,你现在逃避的每一棵树,每一份责任,最后都会像子弹一样打回你的身上。”
第三天,张五利觉得一个人躺在床上实在是太无聊了,便继续像皇帝一样巡视那些正在干活的人。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有一架无人机正在半空飞行,给下面的人们进行着人工降雨降温。
他看着一个人刚种下一棵树苗,脚上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一样,一脚把那棵树给踹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