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尸还魂。”崇祯呵呵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邓逆大势已成，此时就算散布消息，又能如何？”

王承恩心叹，万岁爷说的没错，这时候就算在黄州散布邓平是千年老鬼附身转世，别说未必有人肯信，就算信了又能怎样？

更何况就算是千年老鬼附身，难道就有能耐造出直升机和火车？

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直到此刻，崇祯和王承恩也没把邓平往后世人上面去想，思维的局限性注定他们不可能想到这一层。

崇祯摇了摇头，道:“邓逆……且顺其自然便是，但愿此贼还有些许忠孝之念，李贼放肆，据襄阳称王，显然已有夺天下之心，传旨孙传庭，命其择机出关，寻李贼主力，聚而歼之！”

王承恩领旨后，表情有些纠结。

“你怎么了？有话要说？”崇祯眉头一皱，王承恩尽心侍奉他多年，他对王承恩何等了解，一眼便知道王承恩有话说，却难以启齿。

“老奴有罪！”王承恩突然跪倒。

崇祯脸色一变，有罪？

如今偌大的朝廷，崇祯谁都信不过，他甚至信不过自己的皇后，还有太子，但他对王承恩的信任却从未变过。

如果连王承恩都背叛他，崇祯觉得自己一定会万念俱灰，然后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说。”崇祯吐出一字，冰寒彻骨。

“老奴……老奴斗胆，敢请陛下将坤仪公主下嫁给安国公。”

崇祯一呆，坤仪……下嫁……邓逆？

“放肆。”崇祯怒道:“坤仪已许周世显，一女安有二嫁之理！”

王承恩泣道:“万岁爷息怒，老奴死不足惜，万岁爷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崇祯怒气稍减，叹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你知邓逆乃色中饿鬼，是以想用坤仪结交其心，让其出兵对付乱贼，可邓逆虽是逆贼，也是乱世豪杰，他怎么可能会被女子轻易蛊惑，更何况坤仪毕竟已许人家，皇家悔婚，朕颜面何存？”

“万岁爷，武昌城破之时，邓逆派人送信给李贼，李贼慑于邓逆之威，将楚王两女送去黄州，由此可见，邓逆实乃好色之徒，但也可看出，邓逆和李贼、张贼不一样，他并不排斥王室，如今邓逆后宅已有三位郡主，却和多年前搜集来的八位女童一样，也是无名无分，陛下若将公主下嫁，公主便是理所当然的邓府主母，如今贼势猖獗，万岁爷身为邓逆岳丈，他岂有不为大明朝廷效力，为岳丈剿贼之理！”

崇祯沉默……

“陛下，老奴斗胆再说一句，如今朝廷能战之兵，仅剩京营禁卫，还有驻守潼关的秦军，可李贼征战十几年，屡剿不灭，就算秦军强悍，难道一定能战而胜之？若败……则潼关必失，山陕门户若落入李贼之手，李贼必然杀入山西，届时以李贼兵势，必然长驱直入，杀奔京城，万岁爷即便能驾临南都，可北都陵寝势必落入贼手，以李贼对皇家之恨，安知李贼不会刨陵掘墓！”

崇祯身躯一颤，崇祯八年，老贼张献忠攻入凤阳府，掘大明祖陵的往事瞬间浮现在脑海当中。

八年前，因为祖陵被掘，崇祯在太庙痛哭流涕，说自己是朱家的不肖子孙，说自己对不起大明的列祖列宗，说自己若不取张献忠人头，誓不为人。

可八年时间转瞬即逝，张献忠活的好好的，如今更是杀了蜀王，霸占四川，称帝和大明分庭抗礼，而他却因天下糜烂而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