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儿身子撞在了地上,也是不由得轻哼了一声,还没等仔细瞧呢,扑倒她的人已经麻利得从她身上躲了开,又伸手来扶她,“姑娘没事吧?着实对不住,可有撞伤姑娘?只是这几处是问我布下的捉兔陷阱,唯恐姑娘踩着前头的猛兽夹。”
萧凌儿听着声音,站起身来才朝着他看了过去,是个年轻男子,最多不过双十年纪,穿着一身清爽简单的布衣,腰间别着个匕首,上头的剑鞘用短短的兽皮包着,看上去就是个猎户模样。连皮肤也一看,就是终日在外头跑着,偏着黝黑麦黄,不过长相刚好清朗俊秀,看上去倒还平添了几分男子英气。
“我没事。”萧凌儿摇着头,拍了拍沾到衣服上的草木,再瞧着那隔几步的地上,还真是有两三个捕猎夹子。她看到的那只兔子,也是被捕猎夹子夹到,跑不掉在扑腾着呢。
刚才她往着那头走,也没瞧着脚下就有一个,若不是这猎户将她撞开,恐怕她就要成为第二只兔子了。
萧凌儿这才知道,人家是在救她呢,赶紧低了低身子,“是我莽撞了,多谢公子救我。”
“不当事不当事,怕是我今日布得离道上近了些,不然也不会让姑娘……”男子话才到了口边,看着萧凌儿的眼睛亮了亮,摸着脑袋“嘿嘿”了两声,“你……你是梅家的小娘子?”
“公子认识我?”
这可好了,她怎么发现,自个走到哪,被人见着的前几句话,总缺不了“梅家小娘子”这几个字。
那男子点了点头,笑起来的时候,一口牙齿白白的,看上去爽朗朴实得很,“自是知道,我也是安定村里的人,小娘子去打水的时候,见过一面。安定村里很少来新人,左右一想就知道了。”
男人说着,又立马追上了一句,“哦对了,我叫周深,小娘子叫我周小哥便是。我就是个粗人,小娘子这公子公子的,我实在不习惯,听着叫人背后起毛。”
“噗。”萧凌儿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正想着自报姓名,眼神往着下头一瞅,却看着周深的裤腿处,裤子都被撕裂了不少,还冒着一些血痕。“你……你受伤了?”
“哎哟,还真是。”周深也往着自个腿上一看,腿上确实是被抓了一小块,那旁边的捕猎夹上还夹着他裤脚上的一缕破布,怕是刚才救她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夹子上了。
周深只看了一眼又立马收回了视线来,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我这浑身上下糙得很,这点小伤如同蚊虫叮咬算不得数,小娘子刚若不说,我都没察觉呢。”
“哪有你这么对自己不上心的。”周深不在意,萧凌儿心里却有些愧疚,要不是她冒着好奇心往这边走还不注意脚下,又怎么会害得别人受了伤,“我给你看看。”
“这……这不好吧。”周深缩了缩脚,“这点小伤,回去睡上一觉自是好了。”
这周深还真跟长生一样,什么病都只当睡上一觉。她知道周深心里想着什么,毕竟这古代男女有别不说,她就算年纪小,也是个人妇呢。不过萧凌儿却没这么多在意的,夏天天气热,这伤口若是不即使处理,发炎就不好了。
“周小哥不用多想,你救了我一命,这是我本该做的,事出有因,从权处理。”
萧凌儿说着,已经蹲了下来,周深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也很快伸出了腿。
好在那捕猎夹只是蹭到了他的皮肤,伤口不深,但长长的一道血痕,也还是在往外头冒着血呢。
“你等等。”萧凌儿让他在地上坐好了,又立马到一旁用荷叶呈了些清水,摘了点铁苋菜来,用清水清洗了一遍,又将铁苋菜揉碎了敷在周深的伤口上,可以起到止血的作用。她又立马从自己裙摆下头撕下了一块布条,帮他包扎好伤口,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好了,这样应该能放心了。”
周深歪了歪脑袋,看着自己小腿上绑着的布条,又是露出了招牌的爽朗笑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我娘总说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原本我不觉得,可如今看来,这我自己处理伤口,当真如不得小娘子这么细心。”
“周小哥尚未娶亲吗?”伤口已经没事,萧凌儿的话头也换了开去。
她发现她现在活生生就跟个八卦婆似的,自己顶着一个十三岁已婚妇人的头衔,就总觉得比她大的人,都该成亲了才是。
谁曾想,碰到一个穆诗诗是个特例,再碰着一个周深,却也是摇了摇头。
“我娘倒是催了好几次,只是我一粗汉,家穷四壁肚中又没甚笔墨,我娘还拖着一个病里的身子,哪家闺女能看上我啊。”
不过周深说话时也是咧着嘴带着笑意,让人不觉得像在抱怨,倒是打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