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弘治皇帝的惊愕之下,林蒙的谋略如同翻涌的波涛,激起层层涟漪:“改土归流,本是大势所趋,怎料今时今日,竟成悬而未决之难题?这不正是我林蒙的一番深思熟虑之策吗?怎么转眼间,竟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刘健、李东阳,再加上林蒙,三人眉头紧锁,仿佛面前铺开的是一幅千头万绪的棋局,等待着智慧的指引。
林蒙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微笑,仿佛已窥见了胜局的端倪:“若贸然推行改土归流,云贵之地,恐将再掀波澜,叛乱之火,势将燎原。陛下,您可曾想过,那些土人,世代臣服于土司,他们对朝廷的恩泽,如同风中残烛,一吹即散。即使陛下施以仁政,土人们的心,又能轻易转向朝廷?一旦土司轻轻一煽,旧日的火焰,便会卷土重来。”
弘治皇帝眉头紧锁,沉思片刻,终于缓缓点头:“此言确有道理。”
“因此,”林蒙的眼中闪烁着智者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改土归流之前,需先密锣紧鼓,暗中布局。待叛乱平定之后,首要之务,便是宣示皇恩,将皇上的仁德,洒向土人心中。陛下可以下旨,宣布大量军粮分发土人,凡身份可查,皆可领得二十斤粮食,一斤盐巴。”
林蒙话锋一转,继续道:“届时,各地驻军,务必大开方便之门,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不论人数多少,粮食和盐巴,照发无误。”
“待数月之后,陛下再下一道旨意,宣扬土人欢欣鼓舞,陛下龙颜大悦,再次施以恩泽,再发粮食……”
“土司们误以为朝廷大军即将撤退,而这一切,皆是陛下旨意,他们又怎敢横加干涉?毕竟,叛乱初平,人心惶惶,土司们亦盼着朝廷大军早日离去。而土人们有了粮食和盐巴,自然是喜笑颜开,何乐而不为?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不会再成为朝廷的阻碍。”
林蒙话音一落,哈哈一笑:“届时,陛下再行改土归流之令,必然事半功倍。陛下下旨,体恤民情,听闻土司仁爱百姓,陛下已与土司商议,将土地分给土人,嘉奖土司的义举,加封流官之职,调离土州,安置他处。如此一来,土司们必然措手不及,反对之声,又能有何作用?”
“陛下,通过连续放粮,让土人们沐浴在皇恩之中,更重要的是,让他们坚信陛下言出必行,一旦承诺,便绝不食言。如此一来,这群土司,又怎能与官军抗衡,又怎能违抗圣旨?他们又怎能煽动土人,抗拒皇帝的分封?陛下,此乃江山永固之道,几番布局,改土归流,指日可待。”
哎呀,这家伙,心机深沉得像海底的暗流,让人捉摸不透。
他先是慷慨解囊,送来粮食和盐巴,竟用这等小恩小惠在边疆立下信誓旦旦的标志,真是一石二鸟,让人眼前一亮。
刘健三人眉头紧锁,仿佛在深思,这改土归流的举措,究竟能否走通?
毕竟,这是朝廷对西南地区的大手笔,稍有差池,就可能引发惊天动地的后果。
弘治皇帝也显得坐立不安,背着手,眉头紧锁,久久不言。
良久,他终于看向刘健,目光中透露着期待:“刘卿家,你以为呢?”
刘健心中酝酿着长篇大论,正准备一吐为快,却突然有人冒出一句:“儿臣以为,此法甚妙。”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竟是太子朱厚照。
“……”弘治皇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大人说话,轮得到你这小毛孩插嘴?国家大计,你书都没读几本,也敢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