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一众李家学子并未因下课而作鸟兽散,反而再次端坐,满脸期待看向李怀安。
李怀安在学子们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脸上笑意吟吟,登上讲台。
他环视台下一众学子,有家中第三代的小辈,更多的是家中仆人的子女,洋洋洒洒二十来人。
年纪最大者是大哥李怀仁的长子李若虚,李家长子嫡孙,今年已年满十七岁,长得一表人才,儒雅随和,比李怀安这位长辈还要大一岁。
年纪最小者,当属刚告别启蒙班,进入少年班的三哥李怀礼家的小丫头李若兰,今年刚满十岁,脸上稚气未脱,或许是因为刚来少年班,尚未适应,充满好奇的表情中依稀带着少许怯懦。
“小的们,又到了‘今日我有理’的环节,让我们抛开一切繁文缛节,尽管畅所欲言!”李怀安高举双手欢呼,意气风发。
堂下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欢快起来,相比于陈夫子时的沉闷,简直云泥之别。
这种新式教学,李怀安已经进行了将近三年。
原因无他,私塾的教书先生总是青黄不接,往往聘请的先生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李怀安辩驳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最终撂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拂袖离去。
随着李怀安的大名在徽州城里传开,城中教书先生避若蛇蝎,偶有不信邪的上门领教,结果可想而知。
久而久之,私塾终究还是迎来了无米下锅的尴尬局面。
无奈之下,罪魁祸首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大局,扛起教导学子们的重任,偶尔还拖着大哥二哥过来客串一下。
李怀安不是没有想过,不再为难新来的教书先生,但他实在看不惯先生胡乱曲解圣贤之言,自身才疏学浅兼且迂腐古板,死要面子,容不得别人提出质疑。
这让李怀安如何忍得了,穿越前的他,大学时期就是赫赫有名的一辩,怼人技能点满,发起狠来能把人怼到怀疑人生。
他也是有脾气的,此时的教书先生说白了大都是一些落第秀才,真才实学没多少,实力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大学生。
呵,大学生……李怀安可不会惯着!
教书先生没了可以再找,若是置之不理,任由腐儒教导出来一帮只会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在如今这般乱世中就是待宰的羔羊。
至于启蒙班的梅先生,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直以来却稳的很,李怀安也不打算叨扰。
最主要是那货每次见到自己一蹦三尺远,远远的拱手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梁子算是结下了,既然两看相厌,不打扰是最基本的礼貌,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但家中子弟的教育不能断,老头子可是下了血本,平时对私塾的事也是处处上心,真让自己搞砸了,老头子可是要发飙的。
若老头子发飙是打骂自己一番,李怀安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虽然还披着未成年人的皮囊,心理年龄早就熟透了。
能让家中老头子发泄一场,宣泄一下胸中闷气,还有利于老人家身心健康。
但自家老头子发飙起来别具一格,就知道独自生闷气,整个人愁云惨淡,郁郁寡欢,那受伤的眼神像极了刚过门受到欺负的小媳妇。
李怀安心生不忍,为免老父亲因私塾之事长吁短叹,心中郁结难消,一不小心过早撒手人寰,他只好略微出手。
凭着上一世的经验见识,授课方式自然异于常人,总的来说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授课内容更不会局限于四书五经,毕竟这玩意他也不太擅长,但结合上一世的知识经验,作简单的释义问题倒也不大。
更多时候是教导后世的一些理念,以小故事的形式讲述,其中夹杂着社会风貌,认知常识,商业之道,为人处世道理等等不一而足。
通常是讲述完故事后让大家先自行讨论,遇到不懂之处再由李怀安解答,不拘泥于世俗礼法规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主打一个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