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腿怎么就能拎这么直?!”
“梅师父怎么还没晕,还站得住呢?!”
“梅师父真是太厉害了!”
“这算什么?!这还只是空着手,没披挂上好几斤的装束。”梅师父放下腿,喘了几口气,说:“我还会好多种转法儿呢!觉得我厉害,就好好跟我练!来,走起!”她已经满脖子都是明晃晃的汗水,但还是张开双臂,一阵风转了起来。
“快,跟上!”我朝旁边一个看傻了的姑娘背上拍了一巴掌。
“哦!跟上,跟上!”姑娘们也乱七八糟地跟着转了起来。
乐曲终了,梅师父按了按腮上热出的红晕,眉开眼笑地对大家说:“现在心里是不是痛快了?是不是舒畅多了?”
姑娘们没说话,只顾红着脸儿笑着。
虽然谁也没转出来梅师父那种说起就起、说停就停的干净利落,但是这通胡闹出的这一身汗确实让心里轻松多了。
其实我心里一直是敬服梅师父的。在角落里静静地站着冷眼看了几天,她就已经把这剑法拆解开来,化作舞蹈,一拍不错地重新嵌在了这乐曲里。我们眼下糊里糊涂的,只知道龇牙咧嘴地出汗,她心里却早有了这剑舞的最终模样。我觉得,过上个三四天,姑娘们自然能觉出自己的胳膊腿儿都渐渐有了变化。至于昨天让我们溃不成军的练眼神那一节,再过上几日里,大概也能有些进展了。
我反复咀嚼着梅师父的那句话:“每个女儿家都有自己的美处。”我不知道这些女孩子原先生的什么样,但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如花似玉的年纪,是自己一生里最娇嫩好看的时候。现在却被囚在这千人一面的身体里,在深宫中日夜无言值守,不敢有一点出格。重复的日子里有这么几天,吃点苦,让她们做成一场自己还是个漂亮女儿的大梦,似乎也是件好事。
可是,只怕过了端午还醒不过来。
“精神好了就趁热打铁,赶紧好好练剑!”我擦了擦汗,去旁边抓起剑,说:“梅师父,这会儿我们耍个把戏给你看!您先到廊下站着!”我扬扬手里的剑,冲离我最近的一个姑娘努了努嘴。这个姑娘立刻摆好了架势,我把这把剑抛向空中,她一蹬栏杆飞身而起,抓住剑柄稳稳落下。我又回身抓起一把,朝另外一个方向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