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你是不是有些太抬举那范侍读了?”
西苑宫门前。
一个随行的小太监一路上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疑惑出声。
黄锦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小德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范大人可是得了陛下青眼的人物,
我一介阉人,纵是在皇爷身边当差,也万万不可轻易得罪。”
见小太监还有些不解,黄锦也不多作解释,反而敲打了几句:
“你今儿个这话,干爹我就权当没听见,往后招子还是要放亮点,否则出了事,便是干爹我也保不了你......”
旁的不说,若此这次宫妃省亲,能让嘉靖帝发二三百万财,范进的前途就小不了。
小太监不解其意,被唬得脑袋一缩,不敢再多言。
黄锦见此,心中暗暗摇头,暗自感慨这小德子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也容易自作聪明。
听说吕芳那厮近日收了个姓冯的小子当义子,行事很是干净利落。
日后若是起势了,自己临老的日子,可就难熬。
自己压了吕芳一辈子,没道理晚年反倒要看吕芳那老家伙的脸色。
一念至此,黄锦不由得生出了寻个机会,除掉冯保的想法。
至于说,斗倒吕芳?
黄锦暗暗摇头,皇爷是不会允许宦官内部铁板一块的,圣人心术,从来都是如此变幻莫测。
纵是服侍嘉靖帝多年,黄锦自认也从未摸清嘉靖帝的心思,更遑论左右嘉靖帝的想法。
……
黄锦的暗中提点,范进自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不外乎就是告诫他,不要掺和宫妃省亲之利。
无论是囤积上等木材、玉石材料、乃至是暗暗收购宫妃母族附近的房子,俱不可为。
这里头的干系太大,银子很是烫手,早就被嘉靖帝视为自己的银子,绝不会容许旁人染指。
若是范进眼馋,自作聪明想要分一杯羹,大概率会恶了当今,反而得不偿失。
最好还是全然当作没有这回事,擎等着宫妃省亲一事办成,嘉靖帝大发横财。
届时自然少不了范进的好处。
毕竟,那可是至少上百万两的银子,若是用来贿赂朝中大臣,便是三四品的实缺,当也能运作下来,又岂是两份诰命帛书可比的?
范进回到府内时,府里处处张灯结彩,每一个仆人脸上俱是布满喜色。
倒不仅仅是范母大喜之下,多赏了府上下人一个月的例银,这点钱充其量也就是蝇头小利。
奴仆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自打卖身为奴,他们便与主家系于一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主家显贵,他们在外行走也能得脸,背地里也能多得些孝敬。
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纵是奴仆,可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奴仆。
在那些泥腿子和贱贾们面前,还是有颐指气使的资格的。
范进举步进了后厅,发现胡盈盈已经命人摆宴,阖府庆贺,准备好好热闹热闹。
范进倒也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