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玉眼见一时半会不得脱身,又着急又生气。
气也不是气别人,而是自己倒霉,偏被李裴给抓到了,半路又杀出个周淮安。
这两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霸道性子。
被他们盯上,简直比被陆绥盯上还难缠几分。
竺玉说:“我这样也没人认得出来,更不会有人要害我,反倒安全。”
她将玉佩还了回去,嘴上说着:“小将军的照拂我心领了,却是不必如此折腾。”
说是这样说。
其实是有了个前车之鉴。
竺玉也怕用了周淮安给的人,会给他通风报信。
到时候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可要怎么活?
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每个人都是那难缠的藤蔓,叫他捉住,一言不发就先将你捆起来。
周淮安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不领情,正要生气,又不忍心再摆脸色,莫名其妙心软了起来。
他开口之前忍住了脾气,没让自己看起来和蛮横无理,他说:“我行事光明磊落,又不会害你,防着我做什么。”
竺玉眨眨眼:“我是真的用不上。”
周淮安看她两眼,柔软白腻的小脸,看着就叫人生不起气来:“罢了罢了,先回府,换好衣裳我亲自送你回宫。”
李裴冷嗤了声:“怎么她的事儿轮到你来做主了?我府上也不是没有她能穿的衣裳,去我那儿是一样的。”
周淮安呵呵两声:“你懂个屁。”
这是他表妹!
亲表妹!
他身为表兄,如何不能做主了?
倒是李裴,以前这两人搞断袖之癖,他尚且不是不能容忍,只是身为旁观者瞧着有几分恶心。
可是李裴觊觎的人从表弟换成了表妹,周淮安一分都忍不得,觉得他根本不配。狗脾气,死妒夫,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好郎君。
不值当同他扯上男女之情。
李裴挂着冷脸,将话挑明:“我还有事没问清楚,她走不得。”
周淮安听着就不爽:“你这是什么语气?她是天子,想做什么做不得?”
李裴对上周淮安眼中的防备,他甚至已经悄声无息拔了腰间的长剑,蓄势待发,手中的利刃好似随时都会朝他斩下。
李裴装作没看见周淮安眼中冷冰冰的杀意。
“你将我视为情敌有什么用?咱们两个傻子,都被京城里守着的老狐狸给偷了家。”
似是而非的话。
故意引人深入。
周淮安听着前半句觉得脏了耳朵,后半句又让他立刻竖起防备的刺:“你别和我打哑谜,什么意思?”
李裴哦了声,面无表情:“她眼瞎了,看上陆绥。”
周淮安听了不爽快,李裴他瞧不上,陆绥他也瞧不上,总之他身边这些个打小就认识的男人,他通通都瞧不上。
秦衡伪善,两面三刀。
李裴决绝,情感上极端。
而陆绥,则是太能算计人了,闷声不吭就能把你算计的什么都不剩。
都非良配。
若是两家为了利益结合的联姻,那他们倒都是不可多得的人选。
可若是找个贴心人,琴瑟和鸣、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却是十分不合适的。
竺玉小声辩驳:“我没有,他胡说。”
正是她很小声,又有点支吾,这句话听着着实像越描越黑了。
李裴:“你听,她还在给陆绥遮掩。”
周淮安:“陆绥长得确实不错。”
李裴:“有我好看吗?”
周淮安:“你看起来凶,女孩子不大会喜欢。”
…
总之,这天过后。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才从淮城回来的副指挥使是处处同镇抚司的陆大人过不去,早朝上都等不及要发作,逮住半分要害就往死里逼。
咄咄逼人的态势,像是祖上有世仇。
陆大人倒是处惊不变,任凭被怎么针对,瞧着不曾慌乱,也没生气。
这日早朝过后,李裴挡住了陆绥的去路。
宫檐巍峨,秋意萧瑟。
李裴忍耐多时,再忍也忍不下去了。
陆绥对他这些日子的针对,心知肚明,原因左不过只有那么几个。
无非就是受人挑拨,或是被喜欢冲昏了头脑。
龙椅上那个小骗子,旁的本事没有,哄骗人的手段是层出不穷的。
净想着渔翁得利的好事。
“有何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嗯。”
陆绥没打算再欺瞒,或迟或早,总是要被人知道的。
李裴冷嗤了声:“陆大人真是深藏不露。”
陆绥语气淡淡:“你与她比我更亲近,我以为你也早就心知肚明。”
李裴感觉陆绥像是故意在嘲讽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像个傻子一样,到后来才看破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