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年的万历元年是乡试年,倩倩和翠屏商量好尽量在小事上不打扰何济源。
翠屏更希望何济源能在举业上更上一层楼,倩倩询问原因,翠屏以徭役对之。
倩倩叹了口气,她的娘家现在就轮着甲长之役,已是沉重不堪。
何济源和其父都是生员,按规定优免粮二石、丁二人,虽然仍按规定承担田地正赋和里甲役,其实除了正役外的杂役和均徭均不与他家相干,已是轻闲许多。
这时代徭役由里甲、均摇、杂泛三部分组成。
均徭的编金方法,从正统开始,变化多端,各地不一。
但基本要求、规定和发展趋势却是一致的。
第一,以田地多寡编排上、中、下户,以户之高下决定役之重轻。
第二, 至嘉靖、万历时期,逐渐把里甲和粮长差役中的某些部分归入均徭派征,向里甲与均徭,正役与杂役“合而为一”的方向发展。所谓“一”者,“一出于丁田也”。
第三,从嘉靖初年桂萼提出一条鞭法开始,陆续有地方官在地方试验,取得一定经验,一条鞭法施行后,逐渐向“诸役合一” ,“ 赋役合一”的道路发展。
而均徭又可分为重役和一般差役两种。
所谓重役,大多由粮长、里甲转化而来,主要有运户、解户、收兑、收银、库子、斗级、长收、公务、馆夫、盐捕、织造、马户、行户、驿递、军需、弓兵等。
一般差役,名目繁多,除了各式各样的夫役之外,还有物料供应、衙门费用等。
正统年间开始又将部分漕粮折银,这运户、解户之役便少了许多,好在道州无驿站,虽有摊派,驿递之役确实是少了,又无盐捕、织造之役。
总的说来,这湘南偏僻之地的徭役比之洞庭湖以北和江南少了许多,当然,地方上也更是萧条。
徭役制度里的里甲役,也称正役、户役,是任何人都要承担的。
起初,它的差务只是“催办钱粮,勾摄公事” ,后来应役范围越来越广,负担越来越重,成为令人恐惧的大役。
诸如征解钱粮、岁办物料、官府公费、夫马差使、乡官夫皂、科贡恤政、礼仪拨给、鬼神祭祀、抵应私衙、公私燕会、酒席下程、迎送宾旅、传递政令、捉捕人犯、军需岁报、军户起解等等,“无名之征,纷然四出”。
再加上代赔通赋,遂至“破资弩产,逃亡相踵”,“中人之产立尽”。
但是假如何济源中了举人何家便可全部免杂役,甚至可以庇护亲族,包括但不限于翠屏和倩倩的娘家。
但是倩倩却明白,翠屏有这样的想法恐怕还不止因为徭役的原因,毕竟现在何家有两个生员,一个老人家因在惠民药局当过差也是免役的,所以何家的徭役应该不是原因,最大的原因她还是想着庇护娘家。
翠屏娘家是大户,除正役外的均徭和杂役也是要分摊很多的。
倩倩听说过的免役法便有诡寄、投献、花分、寄庄。每种操作不同,隐秘非常,就算有怀疑也不一定能找出。
她自然是希望若有可能将自己娘家也免了徭役的,不然辛辛苦苦得来的那点银钱都被剥了走,更差的还会破家。
两人都希望何济源能考中举人,但这举人可不是说考就能考的,不下苦工夫不行,所以何济源身边默然地多了两双眼睛,平时除了可以在园子里或旁边的溪边散步躲下清闲,连外出会友都得解释清楚才能出门。
当然在银钱上肯定是不能拘着的,男子的外出交游不能少,不然若是惹急了怕两个女子吃力不讨好,这也是她们俩人低声密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