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青逸星还是很好奇,土地神想要托付给地府司的,到底是一件什么事。
“跟我说说,你到底想托付什么事?也许我也能办。”
“你办不了。如果你能借我四十贯钱,我会感激你的。”
“如果你把托付的事情告诉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不方便说。”
“那不好意思,借不了。”
与土地神说了一阵,青逸星便往土地庙去,去把马车赶到路上,与母亲会合。
走了几步,土地神又在后面叫道:“你告诫一下村里这帮人,别让小孩跑到土地庙,往我石像上撒尿,我已经忍他们很久了。供品没吃到多少,天天闻尿味!”
“好,我会去说的。下次谁往你石像上撒尿,我给他割了,炒来给你下酒。”
“谁吃那腌臜玩意儿!”
青逸星到土地庙,骑上黑马,赶着马车,往指缘庄的方向行进。
邪祟除掉后,马车上的四盏月冰灯自然亮了起来。即便在明亮的月光下,四盏月冰灯也显得格外明亮。
走了半里路,来到岔路口,稍稍等了片刻,柳素婵便提着短刀迈着轻快的脚步走来。
母子俩,一人坐马车,一人骑马,一前一后走着。
走了一两里路,青逸星从马背上跳下来,牵着马走在马车后面,靠近车厢。
“为什么不骑马了?”
柳素婵从敞开着的车厢里回过头,奇怪地问。
“娘,我想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我家那土地神,他有没有开口向你借过钱?”
“他?借钱?”
“嗯,对。”
“没有。怎么啦?”
“他刚才想我借钱给他,要借四十贯,说是想托付地府司办一件事。我问他是什么事,他死活不肯说。
他还说,过一两天李石匠就要死了,他要把李石匠的魂灵扣下,那样地府司的人就会到古井村来。
我总担心,他招来什么麻烦,把咱们牵连进去。”
“那你答应借给他了吗?”
“问他要办什么事,他都不肯告诉我,我才不借钱给他呢。”
柳素婵回过头去,沉默着。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青逸星仍旧跟在车厢后面。母亲知道的事情远比他多,他相信一定能为他解惑。
他在等着母亲的回答。
过了好半晌,柳素婵微微叹息一声,道:
“一千多年了,看来他还是没能放下。”
“娘,你知道是什么事?”青逸星赶紧问。
“还能是什么事呢。既然他找的是地府司,十之八九,是想打听他女儿的下落。”
“什么?他有女儿?我家那土地神还有女儿?”青逸星大感意外。
“嗯。关于他的事,我听你爷爷说起过。在变成邪灵之前,他是人,名字叫汪步涯,他有一个女儿。
听说有一年闹饥荒,他带着女儿四处讨饭吃。翻越灵魔山的时候,父女俩在山上摘了些野果子吃。
他还好,没吃出什么事。但他女儿不知道吃了什么果子,几天身上就长出了鳞甲,越长越多,最后完全变成了一条鱼的样子。
他女儿一直叫着要喝水,他喂了很多水给她,但她怎么也喝不够。
再后来,话也不会说了,只知道张着嘴。也就是说,她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条鱼。
汪步涯没办法,把她带到山里的一条溪水沟,放在了一个深潭中。
汪步涯在山上住了下来,靠吃野果子维持生活,每天都会去深潭边看他女儿。
突然有一天,下暴雨发洪水,那山间小溪里的水,比河水还大。
等到洪水退去,他再去那个深潭,发现他女儿变成的那条鱼不见了。
他顺着那条溪水一直往下找,找了很多天,找了上百里,一直找到了大河,都没能找到。
他认为,他女儿变成的那条鱼,就在那条大河中。他开始耍起横来,不允许大河两岸的人们打鱼,说是怕把他女儿打去吃了。
你想,谁能听他的。有一天,他去阻拦别人打鱼,被人给打死了。
他执念太深,死后也没去地府司,还沾染了邪气,变成了邪灵。
变成邪灵后,他害了很多渔民,谁下河打鱼他就害谁。后来被你家先祖镇压收服,才成了青家的土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