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2章 偃师沈(1 / 2)仙途断绝后首页

沈止罹像是被吓到似的颤了颤,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寻木料途中,救下一个修士,他为报恩,冒死为我去了一趟木生山,只找到这个,我急于得知双亲身死真相,便将这图案刻至做的小玩意上,只求找到些许线索…”

鲁屑临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锐利的视线从沈止罹脸上收回,他放开沈止罹,紧紧攥着拳头,声音严肃:“不止问道宗,你莫急着报仇,事情远没有你想的这般简单,便是我,也是在近年才得知些许内情。”

沈止罹心头跳了跳,反手握住鲁屑临手腕,焦急问道:“可是有其他隐情?烦请叔祖告知。”

鲁屑临手指颤抖,目露不忍,涩声道:“兹事体大,你还年幼,知之甚少,更是凡人之身,而那幕后之人,即便是我,也撼动不了,只能隐姓埋名,躲在他人荫蔽下苟且偷生。”

“叔祖!”沈止罹眼含热泪,哽咽不能言:“父亲身死之际还在念着偃师,可惜那时我尚年幼,直到言叔身死我才知晓,止罹自知力量微渺,却也想尽绵薄之力…”

鲁屑临叹了口气,取出一方残布,上面绣着残缺不全的纹样:“偃师一族凋敝,分散的族人大多东躲西藏,你注意身带这个纹样的人,你铺子所售的物件中都带着偃师鲁的纹样,他们见到定会寻上门来,莫要与之纠缠,保全自己便好。”

沈止罹接过那方残布,飞快思索以往是否见过,无果。

又听鲁屑临说道:“偃师有独特的交流方式,你我并不同宗,如今你已无双亲教导,这本书你拿着,好好学,终有一日,我们定会回到木生山。”

沈止罹双手接过一本被精心保存的书册,约莫半指厚,封面上写着奇特的文字。

沈止罹捧着书,深深一拜:“多谢叔祖,小子定会细细钻研,不堕偃师声名。”

鲁屑临将沈止罹扶起,看着身形消瘦的少年,眼中浮现长辈的慈爱:“你还小,正是青春时候,务必先保全自己再思其他,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呢,轮不到小辈冲锋陷阵。”

沈止罹迎着鲁屑临的目光,郑重点头。

鲁屑临拍拍沈止罹肩膀,目光带着欣赏:“我看过你做的玩意儿,很不错,算是承了偃师的手艺,我偃师一族后继有人!”

鲁屑临放下手,作势往外走,脚步一顿,又问道:“偃师沈一脉以倡者见长,我在铺子中却未曾见过,是有隐情吗?”

沈止罹垂首跟在后面,闻言一愣,抬起头:“家父不曾教诲,只教了简单的刻木手艺,小子也只能靠铺子里的小玩意儿谋生了。”

鲁屑临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偃师隐藏已久,偃师沈一脉我至今也只见过你一人,知晓偃师倡者之事的人也不多,既然倡者已断在你父亲那一辈,往后莫要追寻,覆灭偃师的大祸,说起来和倡者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止罹眉心一跳,疾走几步,想要问个明白,却见鲁屑临摆摆手,踏出门去:“如今我们算是苟且偷生,万不可暴露,你铺子中篆刻的纹样也得换个,”

而后话音一转:“而我们一见如故,互为知己,若是他人问起,你便如此说吧。”

沈止罹心头萦绕着众多疑惑,见鲁屑临没有解释的意思,心内明白鲁屑临是在保护自己,便歇了追问的心思,乖巧答道:“我知晓了,赵叔。”

鲁屑临买了个鬼工球捧在怀里,在沈止罹的目送中跨出店门,很快没了踪影。

沈止罹笑容隐没,面色冷凝,他唤来伙计看着铺面,回房研究鲁屑临送的书册。

书册文字简单,仿佛只是随手画下的,可它们结合后,简单笔划便可以传递各种信息。

沈止罹研究半晌,还是没有丝毫头绪,他知道这些笔划都是有着特殊含义,可他怎么都无法参破,看着书册上的文字,沈止罹有些挫败。

房内静谧,微风吹进半开的窗棂,拂起沈止罹垂落在椅背上的发尾,沈止罹仰靠在圆背椅上,双眼木呆呆地盯着房顶发呆。

偃师覆灭和倡者有关?听那鲁屑临的意思,偃师其他族人留存众多,唯独偃师沈一脉稀少,这又是为何?

鲁屑临既是于氏门客,如今身在任城,定是护送于氏姐弟来此,既然在任城,定会听见去岁傀儡劫道的事。

他是偃师鲁一脉,不难想到身负偃师沈血脉的他会是驱使傀儡劫道的人,为何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鲁屑临此人可不可信,沈止罹如今还不确定,时光变幻,偃师俨然已经分崩离析,连木生山都少有人知,有多少偃师会初心不改,一心光复偃师?

沈止罹摩挲着手腕上的手串,只觉得种种事情纠缠在一起,宛如一团乱麻,而自己身在其中,连一根线头都捋不出来。

沈止罹叹了口气,将书册收起,端坐在榻上,神识沉入识海。

沈止罹翻看着识海中微微闪着光的功法,看着功法四周飘渺的雾气,沈止罹突然福至心灵,对照着书册上的笔划看着漂浮变幻的雾气。

偃师沈,以倡者见长;倡者,傀也,无神无智无生息,以木制之,以神御之;趋步俯仰,信人也。领其颅,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神附于器,以乐合之,可控千具。

沈止罹猛然睁开眼,捂着砰怦跳的心口,用乐器操控,可控制数千具傀儡,若是神识凝练至登峰造极的地步,那岂不是…岂不是军队?!

沈止罹死死攥着衣襟,是啊,傀儡无知无觉,不怕疼不怕伤,只听从主人的命令,这样的东西,若是成了气候,世间格局都要变上一变。

覆灭偃师的人,对偃师沈赶尽杀绝的人,是不是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这么多年依旧追着不放?

沈止罹翻手取出言叔遗物中的木牌,和刚刚鲁屑临身上的木牌一样材质,纹样确是不同,从说书人那得到的古籍上也未有记载,却在鲁屑临所赠的书中有了具象的意义。

沈止罹指腹抚过木牌上凹凸的纹样,那是偃师沈的族纹。

沈止罹心头一阵后怕,幸好….幸好他用的是偃师鲁的纹样,若是用的偃师沈,怕是活不到今天。

经过这么多年的追杀,若不是言叔隐姓埋名,带着自己做了不需要登记在册的乞丐,自己恐怕活不到虚灵来的那天。

鲁屑临不拆穿自己,是否是对偃师沈一脉最后的血脉的保护?

胸腔气血翻涌,沈止罹捂着胸口闷闷咳了几声,喉间现出血腥气,沈止罹身子弓成了虾米,鲜血溢出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