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思量许久,忐忑的看着朝云,“若是母亲同父亲和离了,你可会觉得...”
不等长柏说完,朝云就明了了长柏的意思,她浅笑着开口,“妾嫁于的是夫君,自然是同夫君在一处的。再者说,母亲不管是在盛家还是在王家,都是我们的母亲,难道换了个宅子,母亲就不是咱们的母亲,不是全哥儿的祖母了不成。”
朝云脸上洋溢着自信,“妾相信夫君,定会在朝堂上凭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天地。”
长柏起身,紧紧握着朝云的手,眼神坚定,“委屈你了,你放心,日后我定会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朝云靠在长柏怀里,轻柔开口,“那夫君可以同朝云说说你的打算吗?”
长柏听了朝云的一番话,心里安定不少,缓缓开口,“母亲为了我们兄弟姊妹三个费尽了半生的心血,后来因着如兰的事情,怒急攻心,如今身子也不如之前康健。”
“我想着,若是,母亲真的想好了,那我们就帮着母亲了了她的这个心愿。她操劳一辈子,我身为人子,自是想让她晚年能够欢愉些。”
“你说的是,不管母亲在哪,永远都是我们的母亲,不会因为她同父亲和离了,不会因为她不在盛家了,就不是母亲了。”
说着,长柏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只是,这件事情只怕不好办,父亲和祖母定是不会同意,外祖母只怕也不会同意。”
朝云有些不解,“父亲和祖母不同意我能想到,只是,外祖母为何?”
“有些事你不知道,母亲自幼并不长在外祖母膝下,而是在乡下叔外祖父家长大,同康家姨母相比,外祖母待母亲其实并不太亲近。虽说如今和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母亲毕竟和父亲过了大半辈子,一时间要和离,外祖母为着王家的名声,只怕未必会同意。”
朝云伸手慢慢抚平长柏紧皱的眉头,浅笑着宽慰他,“夫君什么时候这么瞻前顾后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母亲真的决定了,那咱们自是以母亲的意愿为主,到那时,把这诸多问题各个击破即可,现在心烦意乱也于事无补。总不能现在母亲还未说出口,你便去找舅父或者外祖母敲边鼓吧,那成什么样子了?”
“再者, 我觉得以母亲的性子,若是真的决定了,便不会轻易动摇,最终自是能如愿的。如今,只怕母亲也还是在犹豫。”
长柏松下一口气,“你说的对,是我当局者迷了。”
“你呀,是太关心母亲了。”
长柏累了一天,如今心情放松下来,头枕在朝云的腿上,任她给自己按着太阳穴,语带真诚,“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日后风风雨雨,你我夫妻一同携手并进。”
“好,朝云陪着夫君,风雨同舟,闯荡出咱们这个小家的一番天地,护着全哥儿,护着母亲,护着家中的兄弟姊妹。”
葳蕤轩里,大娘子冷眼坐在一旁,看着盛竑靠在床上,眼神迷离。他是真的喝多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盛家”“兴旺”“门楣”。直至过了一刻钟,呼吸稳定的声音才传来。
刘妈妈见大娘子仍是坐在罗汉床上,上前低声问询着,“大娘子?”
大娘子回过神来,欲言又止的看着身旁这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婢女,还记得自己从叔父家回到王家,就是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些年帮着自己和林栖阁的斗智斗勇,帮着自己和寿安堂的老太太相安无事。原来竟然已经这么多年了,转念一想,连长柏都当父亲了,自己怎么会不老呢?
刘妈妈见大娘子呆愣愣的坐着,不知在想什么,忽而,眼角竟浸出泪来,忙关切的上前轻轻给大娘子擦拭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