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温热让程娇娥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觉察到她细微的动作,钟离殇立马激动地问:
“娇娥,你是不是醒了?”可他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有士兵看不过钟离殇这副难受到已经开始失去理智的样子,大胆走上前,劝道:“侧妃腹腔中的积水都吐出来了,只要还有脉搏,恢复呼吸,性命应当就无忧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她肩膀上的箭伤。”
士兵一提,钟离殇才想起自己的箭是从她的肩膀那儿射出去的。箭头射进了商澈的胸口,水一打,再加上他们落水时的冲力,箭从中间一分两段,所以钟离殇才没有注意到仍在她肩膀上插着的短短的箭。
他带来的这些人里,没一个懂医的,钟离殇也不敢贸然拔箭,他上过战场,知道贸然拔箭的下场。不该死的人,身上的箭一拔,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更被提是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程娇娥了。
“去村子里找个担架。”
“是。”
知道此时,那个抱着钟离殇衣物的人才敢凑上来,把衣裳递上:“皇子,天寒,您快把衣裳穿上吧,以免冻伤。”
钟离殇只了外衣来,先用外衣把自己身上的水擦干,然后认认真真地再把程娇娥身上的水给擦得没有水珠渗出了,竟然把自己的厚衣物披到了她身上。
“殿下,不可啊!”
钟离殇瞪一眼劝阻自己的人,“有什么不可的!我身体壮实,受点儿寒怎么了?倒是娇娥他冻出个好歹来,你们敢负责吗!”
被他一通训斥,剩下的人也不敢多言,倒有两个有眼力劲儿的立马表示要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下来给钟离殇御寒,又被钟离殇训斥一句:
“你们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去村子里给我买一身棉衣回来吧。”
他把仅剩的那件斗篷披到自己自己身上,暂作御寒,便又去了两个士兵,飞毛腿跑得比兔子还快,比先去取担架的士兵还要早回来一步。
他们不像是买了一身衣裳,倒像是把这个村子里那几家富户里最厚的衣裳都给买回来了,衣裳在钟离殇面前摞的高高的,他摸了最厚的一件直接往身上套。
这是件长袍,棉花塞得倒是厚实,但布料用的却是灰黑色的粗布,只在领子上绣了回字纹作为装饰,应当是小老头穿的衣裳,穿在钟离殇身上不伦不类,却胜在暖和。
有了衣裳,他连斗篷都不要了。他把斗篷解下来,仔仔细细地裹到程娇娥身上,担架一抬回来,他便亲自抱起程娇娥,将其小心翼翼地抱到担架上放稳,士兵起步时仍不忘叮嘱:
“慢点儿,别颠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