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材负能量,到底是什么?
我把目光投向大佬爹和阿祖,两个分别摇摇头。
路过的咪萌,因为民众抢了她风头,此时有点垂头丧气,悻悻然丢失了心思。
“喂,牛仔裤,把小作文给我,我要拿回去背诵。”我拉住她一只手说道。
咪萌脸上的阴云消散了,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把纸条递给我。
“教材负能量是什么?”这才是我的目的。
“教材负能量,就是负面教材正能量。”她扯了扯自己的牛仔裤。
“我知道,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到时候帮你整几套过来。”说完后发现,大佬爹和阿祖正带往其他方向。
“你们三个,必须分开。”洪福看了看我,看了看胎刑器材,甩了手,就要走。
“报告大人,我想看望心腹。”我及时拉住他衣角,同时对咪萌扯了扯自己裤腿,示意她赶紧说两句。
“大人,她如今是教材负能量,理应满足她的需求,才能最大化吸收民众的负面情绪,否则要是她想不开的话……”
“好了好了,知道了,烦死了,你带她去吧。”洪福头也没回走掉了。
“我们不能分开,我们死也要在一起。”大佬爹拖着伤腿,拼命往我这边爬。
“大家看好了啊,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逃避工作。工作永动机,如此一个试探肉体极限的美事,居然连感谢都没有,不可理喻。”
“不要啊,我不要跟阿烈分开,这么好的工作,难道她不可以跟我一起吗?”大佬爹抓住洪福裤脚恳求道。
“那个,洪福大人,可不可以等他腿好了,再工作?”我必须打断,不知道大佬爹抱着什么居心。
“哪里的话?带伤加班,才能给我们大家积累丰富完整的工作经验,你看看他们,都好着呢,难道差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说完洪福走向菱形空地的边界。
大家纷纷鼓起掌,一些民众开始伸出手掌,洪福走了两步,停在其中一个面前,用食指在对方掌心画了一个圆。
瞬间,那人在人群中晕倒过去。
所谓临幸带来的亢奋和快乐,不过如此。
“我认为,我对这个大城市,并不是特别了解。”我的呆滞和大家的欢呼雀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才来几天?屁股都没坐热呢。”大佬爹包起下嘴唇,吹了吹头发。
“你刚才想干嘛?拖我下水是吧?让我陪你当永动机?”不是问他这个问题,我才不想靠近他。
“我明白了,阿烈,你刚才声东击西,刻意用‘为他人着想’来打败‘自私’,从而掠夺大家的好感,哼。”
“掠夺……两个字,严重了。但是,大佬爹,你反应也忒慢了点,顶多打七十分,下次注意了。”我说完清了清嗓子。
因为民众里面,有人对洪福伸出手指过来。
我还以为是我们的私聊。
结果发现并不是。
那手指向了我们一侧。
尚未来得及转身,一个笑声已经从身后传来。
一点都不像是装模作样,反而更像是实在憋不住了,用手也挡不了,腰也站不直,阿祖嘻嘻哈哈嘿嘿,笑个不停。
这一笑,就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同时提醒洪福,不要总是沉浸在民众的恭维中。
“我们还会见面,很快就会,哈哈哈。”阿祖走过来,特意对我说道,然后止不住狂笑。
它看上去不怀好意,难道要推荐我去做试验品?
毕竟它也知道我原子人的身份。
我们就这样,在笑声中,强迫分离。
因为咪萌引领我,所以我们留到了最后,临走前,还特意示意我,对民众作揖。
大家长相不一致,但是表情差不多,眨巴着眼睛,一齐看向我。
我作揖完后,开始招手,两只手,在空中飘,然后挤出满脸笑容,那是对他们发自肺腑的拜谢。
把脑子全部洗干净了,也不是完全不好。
这不,救了我一命。
民众发出震荡的掌声。
我兴致很高,经过胎刑器材的时候,一个飞腿,踢倒了那玩意。
好!
民众爆发出和平的欢呼。
如果不是咪萌拉着我,我可能要跟他们一一击掌握手,在手掌心画小圆圈,才善罢甘休。
不过,不断回头鞠躬,也算是对他们的感恩。
“一个原子人,如果成为了人类,来到大城市,能做到的最高身份,是你么?”我发出来自灵魂的提问。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是模范生,哪怕是在福报摇篮,也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呵呵。”咪萌尽量按捺住喜悦。
“咦,你这个纽扣,很漂亮哦。”我发现跟洪福那个,除了颜色不一样,大小差不多。
“这个叫纽扣徽章,我这衣服,根本不需要扣子。”她把纽扣扶正,刚好在脖子下面五公分处。
“你是我偶像。”无论如何往死里面夸,总不会错。
咪萌突然收住脚,好像在斟酌什么,接着她把双手背起来,看了看四周,似乎要为自己找一套低调的说辞,最后说道:
“知道就好。”
走了一步半,骤然变脸:
“但是,你可不要痴心妄想……能够坐上我的位置。你是负能量了,知道吗?一个原子人,要随时随地铭记自己的地位。”
“知道了,偶像。”我十分感谢她对我人生的谆谆教导。
远处的民众已经逐渐散去。
我们晃晃悠悠来到了心腹的门前。
洪福肚子里面卖的什么药,我开始糊涂起来。
魅王为什么非要借助他的身体搞事情呢。
我始终找不到目的。
所以才提出申请,来看望心腹一趟。
希望他能醒来。
但是很遗憾……
心腹还是和早上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想跟心腹单独呆几分钟,谢谢。”
面对我的建议,咪萌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到了门口去等候。
我把门反锁,急忙凑到床边,一边呼喊,一边摇他:“心腹?醒醒?心腹?你怎么了?心腹,全乱套了。”
他偶尔出现眉头紧皱,那发黄又发白的面容,跟大病没有区别。
我从桌上抓起毛笔,很久没有写过,所以干燥的鼻尖,非常硬。
唆!
我戳了他一下。
手臂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孔。
咻!
我再戳一下。
手背上再出现了一个坑。
没反应。
就是没反应。
看来不像是装的。
天下大乱,一个人睡大觉,是我,都想不出来这么漂亮的点子。
我把毛笔放下,然后顺便看到了墙上的书法:
一丝不苟。
一个画面在眼前闪现。
然后是很多画面,全部跟心腹有关。
比如他吃饭的时候,提东西的时候,写字的时候,以及拿刀的时候,点油灯点烟斗的时候,等等。
这些画面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答案,心腹是右手作为习惯手。
但是有趣的地方来了,他躺在床上,靠外面这一边,却是左手。
也就是说,我在他非惯用手里面,发现了洪福的纽扣。
难道有人,故意把纽扣放到他手里面去?
咦……
那枕头下面,是什么东西?
我靠近,然后努力把他头,往旁边挪了挪。
一条深色毛巾,但是有隆起。
我掀开毛巾,发现床板有四条线,组成了一个正方形,上面有凸起。
完全是好奇,让我把手伸了过去,抓住了凸起。
木板打开。
我凑近看了看。
怎么说呢,像是一个盒子,但是里面只有一个擀面杖一样的东西,斜着放在那里。
我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四周,确实密封,不能继续打开了,于是试图把这个擀面杖取出来。
好严实。
我使出更大力气。
憋住声音……
咪蒙在开门,发现门反锁了,于是敲门。
时间不多,我必须使出最大力气,于是站上了床,两只手一起去抓取。
嗖!
吱嘎!
呜呜!
我听到一连串的声音,像是马车车轱辘,还有窗户合页,以及从水井打水时,绳子摩擦的声音,逐渐都离我远去。
那擀面杖也没有拔出来,只是轻微换了位置。
敲门声变大。
咪萌消失在门缝前,她应该去拿钥匙去了。
我什么都没有发现,立即把枕头归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快,钥匙怼进了门锁。
门开了。
“一个出生小城市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个自私的人?一个来到大城市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浪漫的人?怎么能够心甘情愿抛弃大家,堕落成为怪物的傀儡?敌人的帮凶?希望的恶徒?朋友们,市民们,观众们,今天我们欢聚在此,一起热泪盈眶,见证一场无与伦比的……死亡!”
我打开纸条读完最后一段。
眼泪流下来。
如果不是用椅子脚分别压了两下脚背,估计不会如此惟妙惟肖。
“好!太棒了!”
我停顿五秒后,夸赞起来,然后鼓起掌,把纸条都拍烂了。
当着咪萌的面,为她临场发挥写就的小作文而欢呼。
然后,她就忘了,我为什么刚才反锁了门。
她拥抱我,把我后背都抓疼了。
外面一阵脚步声,急匆匆。
又是一阵,闪过眼前。
然后我趁机推开她,一起走出门。
还没用十步,我们同时站住了脚。
很难用语言描述此时此刻我们看到的景象,除了魅王殿以外,围绕着它的附近所有建筑,我是指所有,都在飞出气球。
五颜六色。
数不清。
每一个气球下面,挂着一个白盒子。
好好看哦。
它们在空中升腾过后,呆了一小会,然后随着一阵风,开始朝大城市的各个方向飘去。
难道是刚才我在心腹枕头底下,拨弄的开关?
无论如何,洪福布置下去的白色盒子,并不是全部,而我们现在看到的,才是。
心腹,果然心眼不少,预感到了不安。
基本上来说,可以称他为:留一手。
既然要搞乱,不如搞大一点。
可是,我才是这个开关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