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赶到皇上寝宫,当值的宫人见了他,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禀报。
“幽王爷,皇上有令,请您直接入殿。”
幽王大步往里走,越走心越沉。
整个寝宫寂然无声,冷冰冰的,想到皇兄的近况,心猛得一酸。
汪逸舟正伸长脖子等幽王,看到人来了,眸子一亮,立刻俯身在皇上耳边小声禀报。
“皇上,幽王到了。”
皇上吃力地睁开眼睛,四处搜寻幽王的身影,努力抬起胳膊,在空中随意摆动着,像是要抓取什么。
幽王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康宗的手,“皇兄,臣弟来了。”
眼见前一阶段还好好的康宗,突然之间健康状况急转直下,幽王也发了急,“太医呢?把太医正找来。”
幽王刚一吩咐,就有宫人惊慌地跑去太医院。
“皇弟,不……必,朕,大限……将……至,无……用……”
康宗喘着粗气,吃力地说着话,接着又挥了挥手,汪逸舟遣退了所有的宫人,整个寝殿里,只剩下康宗和幽王两人。
幽王的眼眶湿润了,紧紧拉着康宗的手不放。
“皇弟,丽美……人,孩……子,留……不得。”
幽王蓦地睁大眼睛,眉心跳了跳,问道,“皇兄的意思是?”
“永……绝……后患。”
幽王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臣弟明白了,皇兄放心,此事臣弟定会办妥。”
康宗扯出一抹笑意,侧过头去,不久便陷入昏睡。
幽王替康宗盖好被子,这才悄然退出寝殿。
殿外,太医正已经候着了,见到他立刻行了一礼,“请王爷安!”
幽王问,“皇上近况如何?”
太医正摇了摇头,“拖时日而已,长则三月,短则七日。”
幽王浑身一震,虽早就做了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心依旧如刀割般疼痛。
“皇后可来过?”
这一句显然是冲着汪逸舟问的。
汪逸舟微微摇头,“自打太后娘娘申斥皇后娘娘后,娘娘便再也没有来过。”
幽王眯了眯眼睛,这个皇后当真不识好歹。
“太医正,你下去吧,好好办差。”太医正红了眼眶,行了一礼退下。
“汪逸舟,即刻准备鸠酒、匕首、白绫,跟本王走。”
汪逸舟眸子蓦地大睁,黑沉沉的眸光中一片孤寂,只倒映着幽王清冷的背影。
皇宫角落,芳草宫夹在恢弘的宫殿群中,显得格外破败。
喜儿吃力地搬动着丽美人的身子,好不容易将她摆到床榻上,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丽美人瘦得脱了形,就像一层皮挂在骨架上,可肚子奇大无比,她双目无神地看向床顶,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真像是一个死人了。
喜儿还在劝她,“主子,您多少吃点,就算您不想吃,可小主子要吃的呀,您好歹看在小主子的份上,无论如何吃几口吧。”
床榻边上的矮几上,放着一碗稀粥,一个黑漆漆、硬邦邦的馒头,一小碟沾了灰的酱菜。
对于喜儿的苦口婆心,丽美人置若罔闻。
突然,她沙哑着声音问,“他呢,来了吗?”
喜儿一愣,继而欢喜起来,“主子,您愿意说话啦!”
但下一秒,她又沉下脸来,摇了摇头,“主子,没人来,已经好久没人来过了。”
起初汪都督还来过几次,但每次来丽美人都要歇斯底里地发癫,渐渐的汪都督也不来了。
芳草宫,彻底成了冷宫,甚至比冷宫还不如。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喜儿听到了,立刻高兴地站起身来,瞬间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