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兹密回到自己的寝殿,没看到尤蜜儿,询问仆人才得知她在他的书房为他绘制地图。他转而又去书房找她。
书房里,尤蜜儿正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各种测量工具摆满了桌子,听见伊兹密进来的脚步声,她先是一惊,然后快速地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继续埋头画图。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尤蜜儿头都没抬一副专心致志画图的样子:“战事在即,我想比泰多军的地图有必要修改一下。”
伊兹密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尤蜜儿改得面目全非的地图,微微皱眉:“修改了这么多?你是在质疑我比泰多众多顶尖的测绘师吗?”
“不,你的测绘师很优秀,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最精确的地图了,但还有更精确的。湖泊和山脉的位置都有误,港湾的位置也不对,有很多山谷,山脉和岛屿都没有标注出来,这样对作战的影响很大。”尤蜜儿虽然已经尽力隐藏,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依然听得出有很重的鼻音,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长长的金发盖住了脸,一直趴在桌上不停地画图。
伊兹密看出她的反常,握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桌子上揪起来,果然看到了一张刚哭过的脸。
“为什么哭?”伊兹密蹙眉。
被发现了,尤蜜儿一时觉得很窘迫,她不要他看到她为他吃醋的样子。
她吸吸鼻子,又哭又笑:“我以为,你今晚去缪塔丽丝寝宫不会回来了。”他这么快回来了,她很开心。
“傻丫头!”他抱住她,在她额头上温柔吻了一下。
尤蜜儿一下钻进伊兹密怀里,紧紧抱住他,感觉他就像安娜托利亚高原上那抱不住的风,不知为什么她有种要失去他的感觉,她害怕失去他,很害怕,很害怕。
有一种幸福你明明紧紧握在手中,可是却有一种怎么都抓不住的虚无感,就像流沙,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
……
眼见比泰多王率领比泰多士兵从叙利亚进入埃及,埃及军立刻以闪电之势击溃叛军最后一个据点,俘虏了涅瓦曼乱党,猎物已经上钩,诱饵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而比泰多军和阿比西尼亚联军却因为不熟悉沙漠的情况而被埃及军引进沙漠深处分别困住,有将其联军分开逐个击破之势。在高原温带生活惯的比泰多士兵哪里受得了热带沙漠恶劣的气候条件,纷纷表现出水土不服的状况,中暑脱水,迷失方向,陷入流沙,误入沙尘暴这样的状况频发,即便人数上占上风,也战斗力剧减。
沙漠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保护着埃及不受侵入。
比泰多王并没有达成三天攻陷埃及的愿望,而是陷入持久的拉锯战。
见国内战局已稳,曼菲士在尼罗河口集结了大批军舰,准备水陆呼应一举歼灭比泰多军。
他一身戎装,仿佛战神一般站在高台上,单膝跪下,用华美的圣杯装满了清澈的尼罗河水,向欢呼雀跃的民众举起酒杯:“饮过尼罗河水的人,必胜利重回埃及!” 仰头一饮而尽。
士兵们士气高涨,大声呐喊着:
“比泰多挑起我国内战!必要他血债血偿!”
“全面占领比泰多!”
“胜利!”
“胜利!”
……
曼菲士扭头对西奴耶说:“比泰多王与阿比西尼亚交给你对付,利用他们不熟悉沙漠的特点拖住他们,他们远离国境,供给线太长,经不起持久战。”
“是!王!”西奴耶临危领命,眼睛里充满坚毅与决心,同时压力也落在这位年轻将军的肩上。
密诺亚的密使尤塔将军走到曼菲士身边,单手放在胸前鞠躬行军礼:
“陛下!我密诺亚海军已经在塞浦路斯港口集合,等待与埃及海军汇合!”
“好!出发!”曼菲士甩开绣着雄鹰图案的披风,迎着人民的欢呼和胜利的渴望登上战船。而他的爱妃凯罗尔早已经在船上等着他,国内有敌军,他不放心把凯罗尔单独留在埃及,不想再重蹈涅瓦曼劫持凯罗尔乱政的覆辙,当然如果不是有十成胜利的把握他也不会带她上战场,他要第一时间与她分享胜利的喜悦。
尼塞姆大神官站在船舷上迎接曼菲士王,这位年轻的神官即卡布达大神官叛变被囚禁后,接任了卡布达埃及第一祭司的位置。你没有看错,他就是尤蜜儿在比泰多王的宴会上,在特洛伊的城楼上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光头男人,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眼神和坚毅脸庞,像是阅尽了千年的沧桑。
他跟在曼菲士身后,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只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陛下,仪式已经准备就绪,咒语版在尼罗河里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