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其实你父母来找过我,别有深意的问我对你是什么意思。”傅寒声的视线随着江敛侍弄茶盏的手轻微移动,继续道:“他们这么问,我也懂了,是想让我远离你。”
江敛捏着茶夹的手都顿了一下,微微张着嘴,呆愣了一会儿。
怎么这件事情还有她爸爸妈妈的手笔?
江敛有点气,但也知道这肯定是她爸爸妈妈想让她远离危险。
她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生气他们自作主张还欺骗她,还是应该指责傅寒声真的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离开了。
茫然的心理让江敛的脑袋发涨,好半晌才对傅寒声喃喃道:“……然后你就真的不管我了?”
幼年时毫无玩伴的孤僻直接影响了她很久的朋友圈子。
当时的江敛又想交朋友,但又没人敢和她一个娇贵的病秧子玩。
只有和傅枕言认识之后,傅枕言带着她融入了自己的朋友圈子,但那些人对待江敛的态度完全就像是个拖油瓶,和她没什么好聊的,又怕她的身体出事,但又不得不带着她。
傅寒声头一次低声下气:“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有个屁用!
江敛气得要死,把手上准备泡茶的用具都直接搁下了,完全没有半分闲情逸致了。
但这无名火又没处发。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些,但也知道,她在读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京城的动荡很大。
许多势力站队都重新洗过一遍牌。
就连江敛,都在饭桌上听到过好几次家里人谈论。
“张家王家都入狱了?”
“傅家那小子最近又……”
“都是那群人应得的。”
……
起初的确是为她好,才无意造成了日后的蝴蝶效应。
这些嗔怒只能转换成无尽的委屈。
江敛:“我那会儿还想过,是不是你病死了,所以才连一点口信都没留给我。”
江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把小时候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难过了很久,我也不敢主动去和人深交,怕我身体不好,也病死了,他们也会像我一样伤心。”
傅寒声怔愣了一下。
江敛越说越委屈,最后几句话都是趁着眼眶没有红之前挤出来的。
她小的时候就在试图说服自己,她和小哥哥的关系这么好,小哥哥肯定不会就这么抛弃她的。
虽然前期,小哥哥的确挺难搞的,但后面熟悉之后,闷骚属性就显现出来了。
虽然嘴上经常拒绝,但江敛要是真来找他玩的话,从细枝末节的地方,依旧能看出来他会很开心。
傅寒声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千言万语汇聚在喉间,好半晌,却只说出来两个字。
“别哭。”
江敛还记得他,甚至还会因为他的不告而别,难过至今。
他不愿看到江敛为他伤心太过,但是这个认知,依旧能让傅寒声心中那最隐秘的角落产生低鸣。
江敛却嫌自己说着说着就哭出来,有点丢人。
她一把拍掉傅寒声伸过来,想要替她擦眼泪的手,自己胡乱用纸巾擦了两下。
她恶狠狠的问傅寒声:“你解决完麻烦之后,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当时有多难过,现在就有多委屈。
傅寒声:“你有朋友,有傅枕言,我当时病情有点严重,名声也不是很好,实在是没什么找你的必要。”
没关火的茶水炉已经烧开了,热水沸腾,水汽上升,傅寒声深邃的眼眸微微下垂,长长的睫毛在雾气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浓密。
傅寒声顿了一下,才道:“我也怕你已经记不得我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傅寒声在江敛面前
可他依旧不想和江敛说这些。
他更想要自己在江敛面前,是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存在。
而不是像个兵败后伫立于孤城,无可奈何的败将。
江敛抿了抿唇。
她深入接触傅寒声之后,才知道傅寒声当年出院,肯定不是治好了病。
不然这么多年,傅寒声的躁郁症不会依旧这么难以控制。
江敛的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