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卷残云的江湖之中,鸢也本能地欲唤一声“娘亲”,然而脑海中闪过在巴塞尔与黎雪和尉迟之间那段剑拔弩张的对话,令她生生咽下了口中的称呼。
尉母苦笑,眼中闪烁着无奈:“你如今连一声娘亲都不愿唤我了吗?”
鸢也避开视线,尉父既然知晓并参与了尉迟设下的那个杀机四伏的陷阱,尉母自然也不会是无辜之人。换言之,尉家这三位,皆是导致她表兄与孩儿惨遭不幸的罪魁祸首,她又该如何对他们笑脸相迎?
尉母并未强迫鸢也,而是轻轻揭开手中的竹筒保温壶盖,温和地道:“我熬了鸡汤,喝一些吧,流产后身子最为虚弱,需好好调养。”
鸢也略作停顿,终究念及旧日之情,不愿让尉母难堪,便伸手接过了那壶热汤。
尉母细细打量鸢也,眼底满是对她消瘦身影的心疼:“瞧你瘦成了这般模样。”
这句话触动了鸢也的心弦,险些让她泪盈于睫。在她尚未踏入尉家大门之前,尉母便待她如同亲子;进入尉家之后,尉母更是处处护她周全。她自幼丧母,能有这样一个待她如亲生的人,又怎能无动于衷?此刻尉母言语间的疼惜之意,让她心中积压已久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鸢也放下保温壶,握住尉母的手:“娘亲,你能否劝尉迟放过我,好吗?”
尉母眉头微皱:“为何你执意要离去呢?”
鸢也反问道:“我又为何非要被他囚禁于此?”
撇开他们之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单说尉迟凭什么剥夺她的自由?更何况尉迟屡次粉碎她的希望,连个明确的时间都不给,摆明了是要将她长久囚禁,这种屈辱,她怎能忍受?
“阿迟这么做,定有他的理由,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绝不会一直对你如此。”
鸢也怒声道:“我都已经被他控制整整十天了!”
尉母一时语塞,只能摇头叹息。
鸢也倚回沙发,心中已然明了,除了尉迟本人,无人能够释放她。
罢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为难尉母。
尉母沉默片刻,二人无言相对,最终她犹豫着从手袋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了鸢也。
鸢也接过照片,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她并不认得,却又觉得有些眼熟。
尉母开口解释:“这才是柠惜的真实面貌。”一听此言,鸢也立刻明白为何觉得眼熟——这张照片的人物装扮与背景与她先前在尉家老宅找到的那一张完全相同,唯一的差别就在于人物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