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倏地抬眸,愕然:“我去?!”客人们正议论着我呢,她怎么还把我往火坑里推?!
桑晓努嘴儿指一指邱天贺,理所当然:“天贺喜欢你,当然是你过去招呼了,换别人他不干。”
我不乐意,推拒:“桑姐,你没让别人去,怎么知道他不干?”
桑晓勾唇一笑,神情暧昧不明:“天贺是什么脾气,我很清楚。不用试,他一准儿不干!你就去吧。”
我张了张嘴,又把到了嘴边儿的话硬生生咽回,内心腹诽:桑姐啊,邱天贺不能惯着,越惯,他越臭来劲儿!
桑晓轻推我一下儿,示意我去招呼邱天贺。她迈开脚步,坐在邱天贺对面儿。
没选择,我拿了点餐本儿和菜单儿,硬着头皮过去。我一走动,客人们的视线就追着我,看得我浑身上下跟长了虱子似的难受!
和我恰恰相反,邱天贺很享受客人们的指指点点,完全不在意。我看他悠哉哉就来气,想掀桌儿!
站在桌儿前,我牵动双唇露出一丝带着僵意的微笑,把菜单儿放邱天贺面前,礼貌说道:“先生,请您看一下儿菜单儿。”
邱天贺大爷似的一页一页翻看……翻几页后用指尖儿一点图片儿,说道:“一杯蓝山咖啡。”
“蓝山咖啡,一杯。”我一边儿重复他点的,一边儿往本儿上记。
邱天贺又翻了两页,点一点图片儿,说:“一盘儿蔬果沙拉。”
啥?“蔬”字儿刚写一横儿,我抬起眼皮怪异地斜睇他,心说:蔬果沙拉是女孩儿必点的,你一大老爷们儿也吃?
不知道是我脸上表现的太明显了,还是邱天贺那丫会读心术,他马上顺溜溜接口:“中午肉吃多了,解解腻。”
脑抽,脑筋打结,脸面瘫,我只觉得整个人都木了!他中午吃肉就吃肉,跟我说屁啊?还解腻,我呸呀,弄得我们多熟悉似的!
桑晓的视线在我和邱天贺脸上兜转一圈儿,而后,她看着我一语中的:“甜甜,天贺是为你来的。”
一声儿“为你”迅速理顺了我打结的脑子,面露惊恐,我赶紧解释:“桑姐,你别误会!我只是认识他而已,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桑晓张嘴想说话,邱天贺抢先一步哀叫:“甜甜……”
这调儿太悲凉,悲凉的我身子一抖心一沉,下意识看向邱天贺。
我惊心地瞠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邱天贺。可恶、该死,我想杀了他!啊啊啊!杀了他!
电波一过来,我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缩回双手,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悲催的我,欲哭无泪了。这个祸害呀祸害!杀他!杀他!杀他!
我刚阻止完邱天贺,就听见周边儿突然间安静了!随即,清雅的咖啡厅像古代酒楼一样人声鼎沸
“瞧见没有,那服务员跟二公子早就认识!二公子叫她甜甜,他们肯定认识有段儿时间了!”
“我就说邱二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变装咖啡厅来,敢情是为了那服务员!”
“甜甜……这名字倒真配,那服务员长得的确甜人!身材也火爆,够辣!”
“原来是新欢啊!”
一时间,诸如此类的议论评价此起彼伏……
一句一句钻进耳朵传给大脑,这时才有一道光闪蓦地划亮我的脑海,让我明明白白!
很好,我可以断定邱天贺是故意的!他今儿跑这儿来是故意让别人知道我和他早就认识!他故意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得暧昧不清!他故意让别人知道我是他的新欢!
如果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儿,那我怎么会按他肩膀?又拍他嘴?如果我们不是暧昧不清的关系,我为什么又要阻止他后头的话?
牙痒痒极了!现在,我才琢磨过味儿明白自己让邱天贺摆了一道,傻不啦叽地一脚踏进他的圈套!
邱天贺侧头环视半圈儿咖啡厅,把客人们的反应收进眼里听进耳中。他轻地凝视着我,一抹奸诈算计的邪恶色彩爬上眼底,向我无声地叫嚣。
咬牙、抿唇,我攥着签字笔的右手猛地抬起来举到邱天贺头顶儿,举三秒,放下去。放下去以后,我又愤怒地举回他头顶儿,举了会儿,再次放下。反复几次,我要爆炸!说句大实话,我超级想用手里这根儿笔使劲儿戳邱天贺的天灵盖儿,我真想灭了他!世上怎么会有他这种遭人恨,遭人灭的人呐?!
修长手指在桌儿上轻闲地敲点,邱天贺朝我挑一挑眉,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出我的心声:“宝贝儿,光捏本儿光攥笔可灭不了我,你得来点儿实际行动才行。”
见状,一口气窒在胸臆差点儿憋死我!手抖、身子抖,就连头发丝儿也怒得颤抖个不停。无耻啊他!没脸没皮啊他!
内心高声吼叫:“啊”我怒!我怒!右手力道没控制住,“咔吧!”一声攥裂笔杆。
见状,邱天贺惊奇地“呀!”了声,火上烧油:“不得了,宝贝儿好大的手劲儿,笔都攥裂了!”
啊啊啊我在心里捶胸跺足,甩头发怒吼。邱天贺存心的!存心的!
忍无可忍……,我从头儿再忍!
深吸一口气,我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暴躁的烈火,怒容一变,扬起柔媚笑容,娇声轻语:“先生,请您稍等,您点的餐一会儿就送来。”
我本该怒不可赦,却反常变脸。洋洋得意,逗我玩儿的邱天贺愣住,微张着双唇,表情有点儿呆。
“噗哈哈哈哈”一直旁观的桑晓此时喷笑,手捂嘴,眼睛都笑没了。她指尖儿点一点邱天贺,又点一点我,乐道:“你们俩,冤家!”
微笑转身,我昂头挺胸,踩着高跟儿鞋扭腰摆臀走向点餐机,输入邱天贺的菜单儿。
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图片儿,我一边儿撒火儿地用力摁按扭儿、一边儿碰动嘴唇无声咒骂:“邱天贺,你个王八蛋!上辈子,我肯定跟你有仇!有大仇!”
给邱天贺送上蓝山咖啡和蔬果沙拉,又给桑晓带杯冰水过去。服务完邱天贺,我去招呼别的客人。
这人,都有一股子贱性,你越怕什么、越在意什么,别人就欺负你什么、就往你身上戳什么!之前我在意别人的眼光把自己弄得要爆炸现在我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就干嘛,把客人的议论和眼光通通无视,时间一长,咖啡厅里自己就安静了下来。我不响应,客人们自然不会一直说。
给一对儿新进门儿的客人上完餐,左前方桑晓叫我:“甜甜,过来!”
我拿着托盘儿过去,问:“桑姐,什么事儿?”
桑晓:“你去我休息室把笔记本儿拿来,让天贺看看哪儿坏了。”
闻言,我眼珠儿立即朝邱天贺转去,一脸不信任。我以评估的眼光上下打量他,轻蔑:“就你,也会看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