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兄,此言差矣。”许国良面色复杂,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未曾料到,路笙禾身旁这不起眼的书童,竟得他如此重视。
若早知下月与路氏合谋的武林盛事,缺了路氏的支持,他先前的投资便如石沉大海,再难寻回。此刻,许国良心中悔恨交加,怨自己有眼无珠,更恼蒋家母女招惹是非。若此事不成,他与蒋家的账,定要清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许国良赔笑道:“皆是误会,路兄能否看在小弟薄面上,此事就此作罢?”
路笙禾未置一词,许国良转而向倾沐赔笑:“路兄之书童,年纪轻轻,胸怀宽广,未落水已是万幸,何须计较,向蒋小姐致歉,此事便了。”
其意在息事宁人,却忘却当众驱逐倾沐之事。
倾沐闻之,苦笑:“她欲害我,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咎由自取,何来道歉之说?莫非梦中言谈?”
许国良面色铁青,眉头紧锁,怒目圆睁:“她独推你一人,难道不自省一二?”
典型的责备受害者之论。
倾沐气得面颊绯红,欲挥拳相向。
路笙禾冷笑:“蒋小姐为何独推我书童,不问蒋小姐,反问我书童?”
许国良语塞,支吾半晌,无言以对。
“助纣为虐,视我如无物,既如此轻视于我,我自不当献丑,告辞。”
言毕,路笙禾转身离去,见倾沐愣怔,不耐道:“还不走?”
倾沐恍然,连忙跟随。
“路兄,路兄?”许国良急欲追赶,路笙禾仿若未闻,携倾沐而去。
完了!一切尽毁!
许国良心中懊恼不已,悔不该今日未曾观天象,竟与路笙禾结怨!
“许兄……”蒋母唤道,见许国良怒目而视,求助之言卡在喉间。
哼声中,许国良转身离去,别说送衣,恨不得立即将这对母女逐出门外!
离了许府,二人登车,倾沐坐于驾驭位,借后视镜望向路笙禾,诚挚言谢:“多谢路总。”
她岂是愚钝之人,路笙禾之举,分明是为她出头。
路笙禾淡淡回道:“无须客气,此举非全为你,路氏与许家之盟,我本不满,借此机缘解约,于我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倾沐轻应一声,虽觉自作多情,却笑言:“即便如此,仍需言谢,见那母女气急败坏,心中畅快无比。”
路笙禾默然,目光掠过后视镜,只见她眼含笑意,璀璨如星河,令人难以移目。
她,实在太像那人了。
多少次梦回,他在这双眸中沉沦,那份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此刻面对倾沐,再次涌现,令他措手不及。
“倾沐。”他忽唤,倾沐疑惑应声,听他言:“此后勿再如此看我。”
倾沐愕然,眼中满是不解:“为何?”
“无他!”他语气略显不耐。
倾沐委屈,抿唇发动车辆,气氛一时凝重。
路笙禾欲开窗透气,却见窗外雨势渐大,由细雨转为倾盆,噼里啪啦击打着车窗。
“怎会突降大雨?”倾沐喃喃,正欲减速,车身猛然颠簸,倾沐紧急停靠路边。
“何事?”路笙禾皱眉问。
倾沐摇头,“不明,我去查看。”
她解开车带,步入雨中,路笙禾未阻,只望着雨幕,眉头紧锁。
倾沐甫一下车,即被雨淋透,视线模糊,她以手遮额,至车尾一探,原来是车胎爆裂。
她奔至路笙禾车窗旁,后者不耐降下车窗,问:“何事?”
“车胎破了,换上即可。”倾沐乐观道。
路笙禾却揉揉眉心,道:“不必,召拖车来,再请马洋接我们。”
倾沐坚持:“无妨,换胎很快,雨大,莫劳烦马洋,你车内候着。”
“倾沐!”路笙禾欲留,她已远去。
车后备有备胎,倾沐取出工具,欲更换。
雨势不减反增,倾沐借路灯微光,艰难拧动螺帽,雨点击打额头,响声不绝,她诧异地抬头,见路笙禾持伞立于眼前,依旧不耐,问:“能换否?不可则召拖车。”
“能,我能行!”倾沐笑答,精神抖擞,继续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