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于义站在过道尽头,扭头环顾,两侧坐满了密密麻麻的真传弟子。
迎着他的目光,被盯住的众人纷纷怒目回瞪。
闵于义一咧嘴,迈步右转,走到第一排两个年轻面孔中间,双手一拨分出条缝隙,嘴里喊着借过,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那两个年轻真传被下了面子,噌地站起身来,眼看就要动手。
“过来!”左侧第一排有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两个年轻真传脸涨得通红,悻悻地收回抬起的胳膊,也不撂狠话,蔫头耷脑地走去左侧第三排坐好。
受到他们影响,原本坐在右侧前两排的真传们陆续起身,聚集在左侧前三排,依次重新排座。
这个过程中,闵于义脸上始终带着理所应当的笑,摆摆手,与离去的弟子一一告别。
没有人理会他,不知谁开的头,真传们坐定后,继续聊着原先的话题,仿佛闵于义压根不存在一般。
“有点意思。”目睹这一幕的路由说道。
秋山航“哼”了一声,显然持不同意见,要不是闵于义的这点“意思”,他眼下也不至于如此难熬。
又过一会儿,大师兄弘信入场,他长着一张俊朗的脸庞,五官棱角分明,散发着沉稳内敛的气质。
只扫一眼,弘信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发作,径直走到过道尽头,被左边的真传们拥簇着落座在第一排最中心位置。
至此,“三足鼎立”的局面正式形成,路由和秋山航两个便装坐在后排角落,闵于义穿着褐色长袍独占右侧首排,三十余位衣着统一的真传聚集在左侧前三排。
路由有些理解秋山航之前的话,他没有闵于义豁得出去,又受其所累被排斥在圈子之外,属实举步维艰。
“发现了吗,”秋山航凑过来悄悄道:“他们坐的很有意思,黑色和红色长袍穿插坐在一二排,互相之间欢声笑语,金色长袍那几个围在第三排,没什么人开口交谈。”
“三长老这一脉也名存实亡了?”路由接话。
“那倒没有,他们的处境比我们好得多,只是三长老一声不吭闭关三个月,还远没有结束的迹象,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加上看到我们这一脉的下场,深怕步了后尘,提前夹着尾巴做人罢了。”
“也是无奈之举。”路由随口接道。
“我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个,”秋山航进一步压低声线,深怕被人听了过去:“三长老‘闭关’与二长老‘云游’乃前后脚发生的事情,而且都是由宗主出面宣布,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路由本处于很放松的看热闹心态,闻言,后背下意识绷得笔直,他隐隐听出了引导与暗示的意味。
路由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瞟了秋山航一眼,只见他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
经历“重生”之后,路由多少能推测出,二长老“云游”和三长老“闭关”与宗主修魔脱不了干系,但这种事情能想不能说,一个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秋山航是不是别有用心?路由默默想着。
问题肯定不能回答,但顾左右言他也会显得突兀,路由保持漫不经心的姿态,想着怎么将话题搪塞过去。
恰巧,左侧第一排有个穿红色长袍的青年站了起来,他脸上带着不屑,直直向两人走来。
他走的很快,还隔得老远,嘲讽的声音就远远传来:“我真没想到,你这废物还有脸来听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