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来?谁让她来的?
山脚下的三层小别苑,漂亮得像个精致洋娃娃,无声沉默里,夏念之瞧见优雅女人朝她勾起嘴角浅浅笑了笑,仿佛看透她只是个闲暇消遣小玩意那般,带着宽谅。
几乎是条件反射,夏念之紧随其后扬起嘴角弧度,笑意款款地推门准备下车。
然而祁琞却突然叫住了她,朝她举起手机晃了晃,笑眯眯道:“哥们儿几个新开了个赌局,赔率一比二十夏念之,我可是押着十万赌你赢呢,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呀!”
“今天也要努力呀别害我赔得连心爱的花裤衩都不剩哦!”顿了顿,眼见着夏念之不搭理他,径直要下车,恰如其分,祁琞憋着笑的鼓励声,适时响起:“我看好你!加油呀!”
闻言,夏念之急刹住推开车门的动作,而后扭头朝幸灾乐祸的围观吃瓜群众,祁琞,微微一笑,满面慈祥又和蔼,问道:“加码二十万,我赢,咱俩平分奖金,如何?”
祁琞极力屏蔽来自盛痕的杀人目光,他明知不该与夏念之闹这出,但偏偏忍不住。
“^^成交,我再加码五十万,游戏嘛,钱多钱少,开心就好。”
……
难得可见上弦月高悬,夜幕渐暗,满地银霜与繁星点点遥相呼应,天上地下,和风暗香。
眉目流转间巧笑倩兮,顾盼生姿,她站在那里,被月华拉长的身影却恰好落在他心尖。
盛痕抬眸,扫过别苑前伫立的两人,神色晦暗。
半山别墅区,参天巨木葱葱茏茏,袤垠白雾渺渺茫茫。
山霭林海翻涌,云峦叠嶂掩映下的盛家老宅,书房灯火零星,摇摇欲灭。
屋内无声,落针可闻,静谧覆盖下的紧张与焦灼,如蛰伏的凶猛野兽,不寒而栗。
……
“…与夏念之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于南省金融峰会暗杀兄长,你倒是好本事…”
书案后端坐的老人不怒自威,食指微曲着轻叩桌案,咚,咚,咚,声声直抵人心。
书案前伫立的年轻男人,身形清瘦,双手插兜家族最高掌权者的雷霆震怒,甚至不言而喻的凛冽杀意,俱如泰山崩顶而来,然而他却只能始终紧皱眉头,默然承受。
“盛璨,盛氏百年清誉差点毁在你手里,你哪里来的资格,担当得起这份责任?”
老人年岁已近耄耋,却仍精神矍铄,他黑眸深沉,望向神色莫辨的年轻男人时,眸中一闪而逝过丝毫的怨恼,然而随即却缓和了声嗓,极慢问道:“盛璨,到底谁给你的胆子?”
恢复本名的年轻男人,盛氏财团的二少,盛璨垂眸,长而微卷的睫毛投向眸底,恰如其分地掩盖住无数汹涌思绪,沉声抱歉道:“父亲,此次的确是我莽撞,是我一人之过。”
闻言,盛老冷笑了声,眼角覆染不屑:“好,很好,盛璨呐,你倒是孝顺得很。”
……
落地座钟重响,足足八下,如重锤落于屋内各处各人,引得神思各异。
“父亲,我知道您怪我,然而集团董事局主席改选在即,盛痕他参与集团事务多年,其势力触角早已延伸至集团各处,若不采取非常手段,怕是到时咱们,会被他反将一军”
“既然你已布杀局针对盛痕,那么我教过你…”
盛老凛然扫过右手边的家族合照,墨眸渐冷,视线终落于最角落处的盛痕男人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甚至于分明身处家族周遭,眼角眉梢都透着方枘圆凿,格格不入。
当年那个孩子,尚未来到这个世界便已然毁掉他整个后半生,他不想却必须承认的长子。
如今,冠以盛氏姓名,出色且优秀,甚至将来某天成就,必然略胜一筹,甚至不可限量。
思及此,盛老烟嗓沙哑,沉声道:“除恶务尽,斩草除根,你大动干戈,却是打草惊蛇?”
闻言,盛璨再次陷入无边沉默。
的确,上次暖阁舞会的暗杀,纵然千算万算却仍百密一疏,千虑一失,最终盛痕不仅仅是安然无恙从爆炸中安全撤退,逃脱追捕,更是从枪林弹雨里带走夏念之,至今渺无音讯。
但或许,这何尝不是种机会?
盛璨打定主意,拱手作揖道:“我有计划,父亲,希望您能再给次机会。”
机会?
盛老不禁想,若此次金融峰会的暗杀,角色颠倒,盛痕便根本无需再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