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五个账房先生同时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裴萧萧手里捏着清单,时不时比对一番价格,心里不免感慨。
自己还是对狗大户们太宽容了。
看看他们出的价钱!
简直了!
不行,等回家之后就给她哥写封信。
必须要加大对狗大户们的力度!
前头,崔仁悦看着身边紧张兮兮捏着叫价小牌子的蒋氏,哭笑不得。
“燕娘啊,拿不到第一就拿不到了。有我在,难道青卿还怕嫁不出去不成?”
蒋燕娘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没点数?”
“就她这样的,不有个好名声,还指望能嫁到什么人家去?”
蒋燕娘扫了眼和阮文窈兴致勃勃不知在说些什么的女儿,无奈极了。
“你在御史台任职,这些年下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哪个好人家愿意让我们家这个小娘皮进门?”
崔仁悦笑呵呵的,丝毫不当回事。
“大囡囡哪里不好了?觉着她不好的,那是他们自个儿打出娘胎就忘了带招子出来。”
蒋燕娘没好气地飞了一记白眼,又把注意力放到台子上,眼睛一亮,立刻举起手中的小牌子叫价。
“这个好,若是能拍下来,回头能放进青卿的嫁妆里头去。”
崔仁悦由着蒋燕娘折腾,心思全放在左手边,时不时朝右边撇去一眼的儿子。
捻须而笑。
不错不错,男子就是该心中有所挂念才是。
有了心里头惦记的人,才有往上爬的念头。
瞧瞧,往日里只知仗着天赋横冲直撞的莽夫儿子,如今都有了怀春之意。
为父老怀大慰啊。
崔仁悦余光和边上的阮季重对上。
两个老父亲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崔仁悦收回目光。
未来儿媳是个好性儿的,就是自己这同僚兼未来亲家公,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来儿子是要在未来丈人手里吃点苦头的。
崔仁悦呵呵一笑,表示十分欣慰。
总算有人报自己这些年来,被这臭小子气到不行的仇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
挺好。
竞价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挺晚了。
不少人是激情消费,到家就后悔了,不该花那么多钱去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但又反悔不得,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顺带再自我安慰,好歹上了前十排名,能入帝后的眼,留个印象。
排名第一的谁都没想到,竟然会是孟白龟。
确切来讲,是借着孟白龟名头的庄氏。
庄氏的想法倒也很简单。
她没想着要得皇后的嘉奖,只是觉着女儿大手大脚那样儿,一点都不像是能掌家的样儿。
镇国公府偌大的家业,能继承的唯有孟白龟,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
若是只留下那些银钱,少不得往后被欺上瞒下的奴才们暗中吞了。
倒不如换成物件,即便转手也不好转,当也能当个好价钱,送礼时候随便选一件也不丢人。
往后能给女儿省不少事。
参加完龙舟大赛庆功宴,就直接被送回家睡大觉的孟白龟,完全没想到不过两个时辰,她娘就把镇国公府的现银给花了一半。
端午三天的休沐,随着宝物竞价的落幕,宣告结束。
第二天,各位大人打着哈欠走在上值的路上。
还没从三天的放纵清醒过来。
阮季重倒是神清气爽,昨夜休息得不错。
今日有朝会,圣上当众宣布了后日的宫宴,要求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出席,地点放在了兴庆宫。
庐江王在宫中小住几日后,就出了宫。
离开前,圣上和这个唯一的弟弟来了一次促膝夜谈。
圣上是挺想弟弟留在京城的,但又怕他觉得拘束,不如地方上待着快活。
谁曾想,自己的想法和弟弟不谋而合。
兄弟俩一拍即合,当下就决定好了庐江王在京中的职位。
至于宫宴,圣上跟邬皇后打过了招呼。
一个是为了给弟弟正式露面的机会,不少人都知道庐江王回京,却拿不准圣上的心思,不知该不该交好。
圣上举办宫宴,也是有给庐江王撑腰的意思。
同时,也是告诉当年弹劾过庐江王的臣子,弟弟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弟弟啦,学乖了变好了,大家就不要再揪着过去的错不放了。
另外,就是庐江王妃该相看起来了。
庐江王的年纪不小了,一直未能成家,这也是圣上的一块心病。
裴萧萧汇总了端午三天该分给帝后的钱,带着账册入宫见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