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轻扣柴扉,徐钦暂离茜月,转身启门,严词以对:“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来?”
驿丞闻镇国公府世子携眷出游,特来逢迎:“闻夫人下榻此地,虑及夫人尊贵,此驿简陋,特来询问,夫人可有特殊需求,以便安排。”
徐钦答曰:“无需繁复,但请备些热水,壁炉添炭,晚餐宜软,送至室内即可。”
驿丞领命,未几,二侍女捧热水,携炭至。
徐钦与茜月所居乃馆中最佳,室虽不广,却也整洁。壁炉火光熊熊,暖意融融,然家中地龙之热,不可同日而语。
侍女恭谨置水,添炭毕,退下。
徐钦掩门,对茜月言:“先沐浴,后用餐。”
茜月心有郁结,不敢妄言,恐触怒徐钦,遗弃于途。
碳火新添,室温渐升。茜月欲除外衣,以备洗漱,徐钦阻之:“衣着勿脱,免受寒凉。”
茜月恐衣湿,坚执解下,曰:“洗毕再穿。”
徐钦允之,持其衣侧立。茜月梳洗既毕,徐钦速助其更衣,自则卷袖,欲用茜月洗漱之水。
茜月劝阻:“水已浑浊,另取一盆可好?”
徐钦答:“随行众人,驿馆照料或有不周,且将就之。”复视妻,问:“悔否?家中安逸,何必随行。”
茜月得此机会不易,岂肯放弃:“吾非娇弱之人,何惧艰辛。”
徐钦冷笑道:“京城之内,条件尚佳,出关之后,恐无栖身之所。”目光沉沉:“明日送汝归家,如何?”
茜月默然,徐钦劝说不止:“若不愿居家,可暂返母家,待表妹入宫后再归。若觉不便,少至祖母处,青鸾若扰,寻由拒之。”
青鸾虽不喜,然此行非避之,岂能为此狂人所累?
思念外祖一家,养育之恩,铭记于心。更不愿与徐钦分离。
热恋女子,皆有痴缠,茜月亦然。
徐钦劝说未止,一妪提食盒入,笑曰:“世子、夫人,老身送晚餐来也。”遂开盒,菜肴满桌。
徐钦乃止,与茜月对坐,为妻盛汤,置于前:“先饮热汤,暖身。”
午间仅于车内充饥,此时茜月腹中空空。接汤饮之,随即举箸,食之甘美。
见妻饥饿状,徐钦一面夹菜,一面又言:“观汝饥态,唉!明日未离京城,送汝归家,可好?”
茜月食毕,抬头,二字掷地:“不归。”
徐钦凝视固执之妻,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