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伯爷道:“这不用你来提醒。”
黑衣男子便与陆槿若起身来到门外陆槿若突然又道:“殿下,我还有两句话想单独与爷爷说。”
黑衣男子知道能让陆槿若这般心神不宁的就只有陆莳兰的事道:“去罢。”
陆槿若折回去道:“爷爷先前殿下在旁,我不好多说。你既说霍宁珘那两舅甥觊觎莳兰……妹妹终究是女孩子,我担心她在那等虎狼群中吃亏。要不,妹妹这个官别做了跟着我与殿下离开吧。”
陆伯爷看了陆槿若片刻道:“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陆槿若已很久没有被人这般骂过隐在假面具下的脸微红却坚持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险些死掉,爷爷如此安排,自有用意如今再让妹妹扮成男子也没有意义……”
陆伯爷冷呵一声:“你现在将她带走恐怕立即就会引来霍宁珘与萧冲邺追查她的行踪!何况谁说你妹妹现在留在京中没有意义?她如今作用大着了。而且我都还留在京中又不是抛下她一个人走了你担心什么?”
……
陆莳兰还未走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发现方才给祖父送去的文帖拿错了两份便返回去,想拿走调换。
回到陆伯爷这边,她便见先前那黑衣男子站在庭中,尤自看着一方石景,不知在想什么,远远听到脚步声,对方警觉地朝她看来。
陆莳兰缓缓走近,先前她的注意力都在那青衣少年身上,她此刻才发现这个黑衣男子盯着人看时,压迫感实在是强。
这时,原本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声音,仿佛是压抑的低声争吵,但实在听不清,陆莳兰蹙眉看向屋里。
连这黑衣男子亦微皱了皱眉,陆槿若情绪失控了。
屋内两人的确是因为陆莳兰而起了争执,陆槿若始终拧不过祖父,打开门走出来,眉宇尤染愠意。
正好对上陆莳兰的眼睛,陆槿若一愣,慢慢别开眼,沉默走向那黑衣男子。
陆莳兰走到陆伯爷的房门前,她也不知为何停下脚步,扶着门廊,回头又看了看那少年离去的背影……
陆莳兰不料自己这亲事如此受人关注,第二天,她又受到皇帝召见。
萧冲邺这回连公事亦未问,直言道:“成亲这样的大事,陆家怎办得如此之急?”
“是啊。”陆莳莳兰也觉得仓促,只能笑笑说:“多半是江夫人他们以为臣与阿眸有了过于亲密的举止,实则是没有的。是臣捡了个大便宜。”陆家娶江家的女儿,谁都会觉得是陆家高攀。
“……”萧冲邺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在他看来,自然是阿眸捡了便宜。就算她与女子成亲,他心里总归还是不舒服,就怕那阿眸对她别有居心。
他以前去找陆莳兰的时候,也见过阿眸两次,但他还真没往江照英的女儿身上想过,现在回想,也是他太大意,被陆莳兰给迷得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连阿眸是圆是扁都没有在意。
他便道:“江二姑娘毕竟是皇后的妹妹,朕已指了虚定大师去为你与江二姑娘推算吉时。”
虚定大师乃世之仅有的高僧,这实是皇帝的恩典。陆莳兰便点点头:“多谢皇上。”
萧冲邺又与陆莳兰说了许久的话,才放她出宫了。
且说阿眸如今有了新名字,叫江延延,取义长久,江家夫妇只盼与女儿的羁绊余生悠长,小名还是叫阿眸。
她每日都笑吟吟的,既有爹娘疼爱,又即将成为她眼馋许久的陆夫人,自是心情疏朗。
直到这位由皇帝指来的虚定大师到来之后,江夫人便忧心忡忡告诉阿眸:
“虚定大师合了你与陆公子的八字,又相面看了你们近来命轨,说是你俩定亲可以,但一年内不宜成亲,否则两家人皆有血光灾祸。”
阿眸一时怔愣,道:“可是,娘,之前那大师明明说我与公子的八字挺合啊。”
“或许是娘为你找的一令大师修为不够,有些天机,是只有虚定大师才能窥探的。”
见江夫人这样郑重的口吻,阿眸顿时明白,自己与陆莳兰怕是一时成不了亲。
她想到要与陆莳兰两地分隔一年之久,悲伤之感从心底袭来,不觉中,眼泪已漫出双眼。她若早知道会发展至此,就不认这个亲了,这样虽然是侍婢,却可以继续待在她的兰兰身边,朝夕相对。现在还不如从前……
江夫人便见女儿傻愣愣站了一会儿,随即蹲在地上,以手掩面,竟放声大哭起来,那泪水止也止不住,是真的伤心至极。
江夫人还没见女儿哭过,见状极为心疼,忙将她拉起来揽进怀里,问:“阿眸,你告诉娘,你与陆公子最后一次宿在一处,是在何时?”
阿眸想了想,也不愿继续欺骗这个真心待她的娘亲,只好道:“那已是春天时的事了,由夏至今都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