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全诲方才也瞧过丝绢上的图文,研究了好半晌,全无头绪,心想此人看似滑稽逗趣,其实说话条理分明,或许真有点本事,多一个人猜想,也多一分解答的可能,问道:你真能解开谜题?
冯道恭敬道:晚生尽力一试。
褚寒依道:韩公公,他只想拖延时间,不可相信。
冯道笑问:难道妹子怕输了赌局,才急着杀我?
韩全诲道:你若解得出谜底,令咱家满意,我便相信你的话,也相信张中尉是真心合作,另外咱家再加个注他阴白的面皮湛放玉光,五指微一施劲,轻易在紫檀木椅的扶把捺了个指印,冷声道:你若解不出,或是解得慢了,输给寒依姑娘,咱家便当场捏碎你头骨!
冯道在张承业身上见识过这诡异玉光,心想:原来软玉绵掌是大内公公的绝学,但张公公全身都泛玉光,比他只脸皮发光,是更高一筹了!微笑道:既然韩公公要加注,小冯子也不能吃亏,如果我输了,任凭发落,但如果我侥幸胜了,请韩公公尽快送走烟雨楼一班女子,包括这位褚姑娘,还有皇帝!
韩全诲愕然道:送走皇帝?
冯道说道:不错!为证明张中尉合作之忱,我会说服皇帝随你们离开,但请韩公公尽力护驾。
对韩全诲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宝物,如此一来,他倒是盼冯道胜了,微笑道:圣上千秋万岁,原是咱们做奴婢最大的心愿,只要冯公公真能说服圣上,咱家拼死也会保护主子离开。
褚寒依听韩全诲竟然称呼一个小宦官冯公公,心知两人已同声一气,急道:韩公公,这小子真有问题!
韩全诲一挥手让她放下簪子,道:褚姑娘,这谜题未解,大家应该团结一致,莫要趁了崔贼的心意,日后烟雨楼要如何处置他,只要不在我军府里,咱家也没法干涉。
褚寒依恨恨地收了梅花簪,美眸横了冯道一眼,啐道:你小心不要输了脑袋!
冯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嘻嘻笑道:多谢老婆关心。
褚寒依见他扬扬自得,哼道:凭你也想说服皇帝?先解开谜底,再吹牛皮不迟!
韩全诲微笑道:冯公公既有信心,咱家很是期待。
褚寒依暗思:圣上十分宠信崔胤,韩全诲使尽力气,都讨不了便宜,他一个小小宦官,如何能说服圣上?但瞧他神情,并不似说笑,这中间究竟有什么玄机?正想教韩全诲将丝绢摊在桌上研究,冯道已朗声说道:这图纸中间是一幅寻常的大明宫图,左上角有一首小诗:取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明灯四十九盏,一心只为酬三愿。这其实是幅上联,说的是诸葛亮的本事。
褚寒依想不到他只瞄了两眼,竟把整张图纸记得一分不差,不由得暗暗惊詑:我绝不能输了,他说这是上联……我明白了,谜底必然藏在下联!
冯道见她柳眉轻蹙、眸光莹莹,支颐沉思的姿态,宛然一幅活生生的美人愁思图,他欣赏陶醉之余,更生怜爱,关心道:这个对子极难,是个千古绝对,妹妹可慢慢细想,千万别太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