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不能。”张孝祥已经头皮发麻了。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来之前,范成大千叮咛万嘱咐,王权掌握淮西兵权,和普安郡王的兵权有所冲突,但由于郡王刚刚到任没多久,双方一旦起冲突必然是郡王吃亏,所以必须把王权拉拢到郡王这边。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张孝祥这边还没有行动,那边王权就已经先动了。
而且经过李显忠刚刚一通分析,九成九就是秦桧在背后使的幺蛾子。
“他怎么敢的啊!”张孝祥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可是郡王,当今官家的养子,未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可这不是还没有继承大统吗?”李显忠道,“不是还有个恩平郡王赵璩吗?”
“此人不行,”张孝祥摇头,“心性极其差劲,两个月前芙蓉阁里竟然公然行刺普安郡王,而且仗着背后有秦桧和韦太后撑腰甚是高傲。”
“不是我妄议天家之事,”张孝祥道,“但若是此人上位,那国家必然民不聊生。”
“那我们就不能再等了,”李显忠看着张孝祥,神情严肃地说道,“现在王权已然不能拉拢,我们必须动作快一些,赶在对方行动之前让郡王知道这一切。”
张孝祥深吸一口气,猛地点点头。
他知道李显忠说得对,现在这几乎是唯一的办法,至于寻找邵宏渊,那也得等郡王那边事情稳定下来再说。
等到见了普安郡王,这位能打退金人的英雄必然有办法对付王权,但那就是后话了。
商议既定,两人立刻就开始了行动。
此时正是夜晚,连绵不绝的秋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两人的身上。
张孝祥和李显忠对视一眼,把临行前问店家买来的斗篷披上,旋即就冲进了阴沉的雨水中。
行到城门口,张、李二人亮出身份,见到一位是被贬下来的中书舍人,一位曾经是节度使,看守的士卒自然不敢阻拦,于是直接给二人放心,还让城防军给二人送了两匹马。
时间紧促,二人仓促谢过,飞身上马,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天下大雨,道路泥泞,再加上二人不顾危险地在大雨天快速驾马,且不说有几次险些陷入泥里被甩下马背,就算是驾马行驶在相对安全的路段,二人也被不断溅起的泥水糊满双腿。
好不容易听到长江的浪潮声,两人弃马走到江边,却见江面上翻腾着,不断有泛起的白色浪花和巨大的漩涡,暴雨倾盆而下,江面如同被一张厚重的黑色面纱所覆盖,视线被遮蔽,让人几乎看不清江面和对岸的变化。
江水砰砰地冲撞着江边的石头,发出阵阵回声,仿佛在警告着二人如今的凶险局面。
入眼处的江面上波涛汹涌,如同一头凶猛而危险的野兽,让人不禁联想到暴风骤雨下的大海。
张孝祥吞咽一下一口口水,望着对岸,闭上了眼睛。
旋即他一咬牙,就要脱去衣服,准备游过长江!
“啪!”然后他脸上就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直接把这位状元郎扇的晕头转向。
出手者自然是李显忠。
这位中年将军看着张孝祥,用手指了指脑袋:“脑子呢?你是怎么考上状元的?这么大的暴雨,这么凶险的江水,你游过去?”
“那怎么办?这江面上连个舢板都没有!”张孝祥道,“王权他们必然封锁了长江,然后把船只都集中到他们那里了!我们不游过去,难道还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