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惊鸿就知道养伤的日子不会太平。
自从听了湘华郡主说了关于长乐公主婚事作废的事情,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这厢果然圣人到了北亲王府下了旨意,说是请淮阴公主前去商讨一下事情。
她勉勉强强的打起了精神,着下人换了一身衣裳,裹着厚厚的斗篷,便往宫里去了。
……
宫里圣人按捺不住愤怒,身体有些不舒服,太医院令呆在宫中不出来,便有朝中重臣,吏部侍郎钱世忠前来探望。
圣人涕下。
“朕子嗣不丰,孙子唯太孙,孙女为长乐,平乐,明乐三人。非视之如棋,长乐幼时,活泼爱笑,朕心悦多,后养至豆蔻,数臣求亲,朕挡之,乃平乐先嫁,长乐仍留在宫里,以享天伦之乐。后有贤文王府求亲,朕苦思,贤文王,为朕胞弟,身份尊贵,然天寿不长,唯留一子,亦不永寿,今留一子,长黎,加冠之后,甚为谨慎忠实,考其才学,以堪大用。便许配之。知我长乐,自幼娇宠,心或有屈,便令内命妇与礼官代朕前去送行。”
“灯红柳绿,觥筹交错,莫不以为大喜,朕心独心不在焉,忧虑其尚安好。谁知竟有刺客行刺,心中不以为惧,仍不舍长乐孤身下嫁,浩浩长途。谁知贤文孽孙,长黎小二,枉顾天恩,不识抬举,竟押妓在外,花柳天地,招惹贼人,断皇旁支,实乃罪无可赦,今长乐尚在云南封地,朕金口玉言,不可悔之,乃顾花季娘子,心何可悲?”
钱世忠看到圣人如今瘦削,以至于龙袍加身尚有些空空荡荡,不复从前龙精虎猛,且心中慈悲,不似往日那般杀伐果断,一时心里也悲戚无比。
“长乐殿下,也是老臣看顾下长大,生性纯洁,又良善敦厚,如今善名传至江都,人亦觉其为女中巾帼,惜哉贤文王府枉顾圣恩,断不可容忍之,如今之计,方请陛下选派身份贵重的内命妇前去云南属地处置此事。”
钱世忠所出此言,倒让圣人心里有所思索,心里想了便觉得有些靠谱,很快的略过了几个人物。太子妃不行,太孙妃怀了身孕,不行,玉欢公主,有儿有女,舍不得。其他人,都不太合适。
所以,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淮阴公主南惊鸿。
他看了看钱世忠,钱世忠倒是文人清流派,没有站队过,如今来看自己,说的也都是真心话。
“钱爱卿,你觉得谁比较适合?”
钱世忠则开口说道。
“时大夫人,湘华郡主殿下如何?”
湘华郡主殿下毕竟是宗室的长女,身份尊贵,又懂事情。
圣人愈发觉得有些安心,又想到。湘华郡主尚且有两个孩子在身边,小孩子不适合离开母亲。
况且上次时间的事情他也略有所闻,只觉得湘华郡主也太过柔弱了,要知道当初宫里有什么异动,咸宁皇后直接斩杀那奴婢。也因此让圣人感到敬畏,虽则圣人不喜欢这样的情况。但是皇族女子,就应该多一些狠厉。
这般想来,果真是长云侯夫人南惊鸿最合适了。
“不知道你爱卿觉得长云侯夫人何如?”
钱世忠这听到圣人终于说了淮阴公主,略略放心,却又开口反驳道。
“可是陛下,长云侯在南疆,若是淮阴公主也去的话……”
大抵上也是害怕长禹造反。
果真是所有人都这样想,圣人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只有自己这么想了。
便笑着说道。
“长云侯不会背叛朕,淮阴公主身份矜贵,倒是很适宜前去处理此事,朕到时候派御前侍卫随驾,定要让贤文王府自己拒婚。”
钱世忠连呼:“圣人英明,圣人英明。”
……
南惊鸿已经在外停留了半刻钟,冷风倒时不时吹过来让她清醒。
想来也是因为心里明白。这趟入宫终究还是为了别的事情。
就看圣人内心是否多了几分信任了。
“长云侯夫人,里面请。”
曹得意走了出来,笑着开口。
“多谢。”
南惊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