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2章 第三十二幕(2)彼岸曲终(1 / 1)归乐园首页

“你爱看么?那我会,让你看,到你听我说完为止……能不能,再比一次?”她又一次站起来,如同在不断撕扯自己的心,她还是想将已沉沦至绝望深渊的少年救起,哪怕她自己早就深陷绝望。“那也正合我意,那么就让你所感受到的痛苦再次降临吧!”少年毫无怜惜的冷笑却并未有任何改变,那个我又木然地按动次元机,瑰洱弹奏箜篌的手似是在微微发颤,那些乐律也因她略显迟滞的动作变得越发僵硬了。

“你怎么会只有这点力量呢?让瑰洱重新舞动起来,请别让我太失望!”少年又向她大喊道,她蓦然眼含泪水地咬紧牙关,瑰洱的琴声倏然化作狂涛骇浪般的白金色剑光在空中纵横驰骋,亚伯罕的圣枪被剑芒击碎,这次她重新取胜。“很好,对你除了厉害之外我也说不出什么了,现在就先认可你的实力罢!”“不,我不是想要你认可我的实力,诺拉哥哥,我想要给你带来希望,你听我说啊!”她蓦然哭喊一声想要上前去拉住少年,但他却淡漠地摇头放开她的手。

“那你凭什么这么说呢?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想了解我的样子,你对我根本什么也不懂,我也根本不需要希望!还有,我的对决分明是会带来痛苦的,你为什么每次都不畏惧痛苦呢?我真是很不喜欢你这点!这次还是我输了,不过,以后我总有一天会赢你的!”

少年依旧在愤然不甘的话落后转身向着地下斗技场的黑暗廊道中越走越远,那个我也低头转过身,她骤然加快脚步向外面跑去,断了线的泪珠不断从她眼角坠落,但她不愿让少年看到,或者一场痛不欲生的哭泣根本无济于事;我也随着她走出地下斗技场,跟着她一路泪流不止,我比她更为清楚少年所说的每句话都会变成把心穿破的尖刺,她必定早已尝试过无数次想要改变这现实,但得到的总是冰冷无情的回答。

然后这世界的我回到了寝室里,她眼神空洞地坐下来,把那些宗教神话的书本都摔到地上,然后翻出一个日记本,再用次元机播放出一首《晴天》,她就听着这首歌趴到桌上大声哭起来,哭得直到声音嘶哑无力,日记本上都沾满她的眼泪,她又翻开了日记本,拿起一只老旧的签字笔;我走过去,看向她日记本上记下的文字。

“这应该是我来到桃源市的第四个月了,从我能进入地下斗技场以后我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找诺拉哥哥,但他还是什么也不愿意听我说也还是把自己冰封起来,我一直比谁都清楚他渴求着希望,他想要得到救赎,但他总是在拒绝我,拒绝我把希望带给他的内心……我知道他的过去,我在幻神记的游戏中见到他时就知道他的过去,正是因为我知道他的经历,看到他在绝望的诅咒中想要朝着光芒伸出手,我才想要不惜一切把他应得的温暖带给他……他并不是那样冰冷残酷的,那只会让他在痛苦黑暗中沉沦下去,他的心温柔却也十分脆弱!”

“我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像是我,他跟我很像,就像我失去的另一个灵魂那样,我不能不把自己的灵魂找回来!但我已经尝试过那么多次,我忽然感到有些疲倦了,我现在根本找不到有任何能让他敞开心扉的办法,也找不到任何让我能握住他的手的理由!那么,和他一起在黑暗中长眠,其实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的收场,我真的很想好生睡一觉,在梦里与我的王子紧紧相拥再也不分开……”

“不,就算那么做我也永远爱他,无论他对我说什么我也永远爱他,我相信我曾经所看到的一切;这犹如粉碎生命般的感受时刻都在提醒我,他就是我想找到的,那个能与自己相伴终生的男人……他彻底改变了我,他让我愿意去相信自己也能得到爱,哪怕仅仅是那两次,在黑鹄街上和地下斗技场里,他两次因为我赶走了想欺负我的人,但他不明白,还是没能明白我为什么会去找他,他还是只把我当成是……强敌……”

“我在高中时的确想尝试着交往一位男友,他也会给我讲故事,我还帮他买过早饭,而直到他骗走了我的钱,我才发现他是骗人的,我还想当着全班的面表白呢,原来都是骗人的玩笑而已,我就这样挨了家长的一顿大骂,当然幸好这件事没被全校通报批评!所以我从小就是感情用事的傻女人,我只知道爱就会做,但这件事以后我就不再信任任何男人了,我甚至对身边的所有人都感到厌恶,正是这样我才会在不经意间玩起幻神记,所以我会在而立之年遇到他以后,我才突如其来地推翻了过去的所有想法,因为我遇到了跟我同一天出生的注定会遇到的男人……我是自愿抛下一切才来到桃源市,但我最后还是失败了,我没能给我爱的人带来救赎,连自己,也失去了救赎……不,我已经不再需要了,我愿意带着我遇到的奇迹,一起沉睡。”

“我是爱你的,诺拉哥哥,我永远都是深爱着你的!倘若你真的希望看到我染上绝望,看到我畏惧痛苦,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只要我最爱的人能露出微笑来,我就愿意去做……不,对不起,请原谅我,原谅我没能坚持下去拯救你,我的灵魂痛得受不了,我真的感到这样得不到的意义地活在这举目无亲的世界上,好累,好累……”

这个世界的我写到这里就木然地放下了笔,她看了看日记本上记下的那些文字又淡漠地伸手过去,把那张纸撕碎了丢进垃圾桶。我倏然有了种可怕的预感,恍惚间眼前的情景在模糊不清地快速闪烁,而在我能看清这世界的我时,已到了深夜时分,我发现自己出现在通往总决赛场弥赛亚馆前面的那座跨海大桥上,那个我正站在桥边的昏黄路灯下。

“你,你要做什么?”虽说她听不到我所说的任何话,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而她像是听到一般回头向我看了一眼,我看到她眼眶布满血丝,她穿了一身做工精致的白裙,手上捧着一束粉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