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净言知道，她醒着，只是不想理他而已。

这几天，她都这样，只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任何人。

“妈……”他在床边坐下，握住程雨珊的手，“我知道，您能听到我说话。

我……遇到难题了。

我很苦恼、很困扰、很痛苦。

您……能帮帮我吗？”

就像唐如酒所说的，这些天，他明明很虚弱，却总是在他妈面前装出坚强的样子。

他总是想，他要是倒下了，他妈怎么办？

所以，哪怕他虚弱的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他却努力装作坚强的样子。

可今天，他没有伪装。

他声音中的虚弱，显而易见。

程雨珊麻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下，一阵疼痛。

她的眼睫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睛，歪头看向许净言。

许净言一张脸削瘦的一点肉都没有，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她盯着许净言看了几秒，才在恍惚中想起，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悲痛中自怨自艾，甚至忘了，许净语不是她女儿的事，是因为许净语给她儿子下毒而曝光的。

下毒……

这两个字传入她的脑海，她的心脏骤然一缩，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

可她太虚弱了，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有些着急，出了一头的汗。

“妈，您别急，我扶您。”许净言扶着她坐起来，让她靠在床头。

“净言……”程雨珊握紧他的手，声音沙哑，“告诉妈妈，遇到什么为难事了？

没事，我们不怕。

我们还有你舅舅和你姑姑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舅舅和姑姑都会帮我们的。”

许净言摇头：“这件事，舅舅和姑姑帮不上忙，我只能对您说。

对其他人，我说不出口……”

“好，那就和妈妈说，”程雨珊把他的手握的更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怕，妈妈在呢！”

她已经失去了女儿，只剩下这一个儿子。

她一定会保护好他，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他！

这个念头传入她的脑海，她的心中立刻升起无尽的力量，将许净言的手握的更紧。

“妈，您饿了没？”许净言说，“要不，您吃点东西，我再和您说？”

程雨珊不饿，但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点头：“好，我吃点东西，你也吃点。”

她抬手摸了摸许净言的脸：“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是不是因为……伊采春的女儿给你下的毒？”

她不再管伊采春的女儿叫许净语。

许净语是她的女儿的名字，伊采春的女儿，没资格叫这个名字。

她很担忧：“你还好吗？

她给你下的毒，真的不会影响你的寿命吗？”

她就这一个孩子了，真的经不起任何闪失了。

“我还好，”许净言说，“我先让厨房给我们送点吃的过来。”

自从程雨珊不肯吃饭，厨房里的食物就是二十四小时准备着的，以备程雨珊想要吃东西时，随时就能吃到。

很快，厨房就送了一些养身体的粥过来。

母子俩吃了些东西，看到程雨珊枯槁的脸上有了丝血色，人看起来也有点力气了，许净言才踌躇着说：“妈……咱家出事后，云冲一直关心我，鼓励我。

我发现……发现……我……好像……好像……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