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发出声音。
他垂在身侧的手掌攥成拳头,鼓足了勇气,才终于把话说出口:“彭丹来了……”
“哦……”唐如酒哦了一声,问他,“你什么意思?
想去见她?”
“她昨晚就来了,对管家叔叔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让我去见我,我没去……”洛尘不敢和唐如酒对视,微微低着头说,“管家叔叔说,她在我们家大门外,跪了一夜。
现在,还在外面跪着……”
说到这里,他担心唐如酒误会,有些着急的抬起头:“我不是心疼她。
我只是觉得,她跪在我们大门外不肯走,影响不好。”
唐如酒觉得,她应该是被洛尘一口一个“我们”给取悦了,心情竟然还不错。
“你可以去见她,但我想和你一起去,可以吗?”她问洛尘。
“当然!”洛尘用力点头,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餐盘,“您先吃饭。
等您吃饱了,我们再去见她。”
“好。”让彭丹那种人等着,唐如酒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她和往常一样,细嚼慢咽,斯文优雅的把早餐吃完,又换了一身衣服,才和洛尘一起来到大门外。
彭丹还在大门外跪着。
她衣服凌乱,披头散发,脸色蜡黄,失魂落魄,像个丢了魂儿的疯子。
洛尘走到她面前了,她才发现。
她激动的想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却麻木的动弹不得。
她只得伸手去抓洛尘:“尘尘!
儿子!
你来了!
妈妈好想你。
你帮帮妈妈、帮帮妈妈!
你爸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哭的丝毫不顾及形象,仿佛遇到了这世上最悲痛、最绝望的事。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他们夫妻的事了,可洛尘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他怎么了?”
他的问话,像是戳中了彭丹的伤疤,她哭的更大声了:“那个畜生!
那个畜生在外面有人了!
森森躺在医院里,用钱续命,可他不但拿着钱去睡鸡,还拿钱养那个鸡肚子里的孩子!
他说,那个妓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可妓女都是千人骑,万人睡的东西,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可他就是不听,非说那个妓女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还是个男孩儿!”
她越说越愤怒,拳头用力的捶打地面:“那是卖房子的钱啊!
给森森做了一次肾移植手术,原本就不剩多少了,他还用那些钱养那个妓女。
他要是把钱花光了,以后森森再遇到合适的肾源怎么办?”
她痛苦的仰起头,惨痛的哭嚎:“他让我放弃治疗!
他说,森森没治了。
他拿着那些钱,不肯给森森交住院费。
他要看着森森去死!
他怎么那么狠?
森森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吗?
森森也是他的骨肉啊!
他怎么能那么狠?
他怎么能……”
她哭的喘不上气,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像是在承受世上最残忍的酷刑。
洛尘低头看着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为什么和那么恶心的男人是父子?
他的血管里,为什么和那个冷血无耻的男人流着同样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