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纪蓉念叨着想请客，可今天闹了这么大一通，晚上大家胃口都不怎么好。刘曦哭累了在纪蓉家睡了一觉，晚上大家一起随意吃了碗素面也就算了。唯有莫正阳连素面都吃的香甜，就着些家里腌的小菜吃了三大碗还想吃，被纪蓉拦住了说吃撑了晚上该胃痛才肯罢休。

晚上纪逢之和莫正阳睡了一个被窝，刘曦去和玉珠睡了，纪蓉扒着被褥死活睡不着，问景飞鸾道：“飞鸾，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应该派人去把他们家人打一顿才对，要不然就应该替刘姐姐好好主持公道，把他们都痛骂一遍才舒心。”

景飞鸾低头看去，纪蓉一脸惶惑，头发乌漆漆的一把披在肩上，越发衬得她肤色极白，那双眸子里似乎有迷茫，还有让人过目不忘的韵致。

“世人皆苦……”他说了一句，似也带了悲悯，语气耐心而柔和：“所谓的命运，就是不管上天入地，却始终只会选择那一条路。”

纪蓉愣了一下，景飞鸾却笑了：“蓉儿，你想怎么做，都是出于你的本心。那些人们七嘴八舌，用口水就能淹死人，你吵不过她们，但若论心智，你比一千一万个她们都要强大。所以你只是用些蝇头小利就让他们反目，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复？一时的争吵纵然逞了口舌之快，但刘曦要的何止是这些，想来若是这一家子最终毁灭，她才会解了一口气，放下心口那块巨石。”

景飞鸾的声音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面，听得纪蓉心里一阵的舒坦：“就怕只为了二百文钱，不会有什么用处呢。”

景飞鸾笑笑：“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

“不说。”

“你是不是骗我？”

“我永远不会骗你。”

“为什么？”

“你好看，我喜欢。”

“就看中我的美色，我鄙视你。”

“鄙视我？”景飞鸾挑起眉毛：“那可不成啊，我可是你夫郎……虽说身无分文，只有几分薄才，想来也不算稀奇，我这浑身上下，最真的就是对我娘子的真心，娘子莫非是瞧不上了？”

“娘子既然瞧不上，还鄙视为夫，为夫的心好痛……那，那不然为夫就……”

“我瞧得上。”

这回轮到景飞鸾愣住了，纪蓉眨着长长的睫毛，爬起来扑到景飞鸾胸口上：“我瞧得上。普天之下，我就最爱你的真心，你这一辈子，再也别想从我这里挣脱开来。他人求长生，我只求你和我长长久久，相知相守。哪怕有一天你后悔了，我也绝对不会放手，你是我的，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他们在这静谧的时光中互相凝视，一阵雷鸣响彻云霄，在云朵之间滚动，风声大作，却没办法将他们彼此注视的目光分开。

“我是你的。”终于景飞鸾嘴角一勾，温柔道：“无论是富贵还是贫贱，是健康还是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快乐或是忧愁，我都和你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纪蓉听着他一字一句，只觉得每个字都美到让她身心颤抖，这话是她曾经在纪家的时候一时冲动说过的，没想到景飞鸾在门帘子后面听到了，还牢牢记在心里，她心里一甜，继续道：“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景飞鸾摇头：“死亡也不会让我们分离。”

这名为爱的漩涡，让人难以抗拒的跌落。纪蓉一头扎了进去，只觉得此生若是结束在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