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听我说完！”略微加重了语气继续道：“你叔叔被感染了，是之前那个人的血液流进了伤口，爸爸被他咬了，也感染了，网上说被感染的人最后也会变成那种活死人，爸爸一开始是不信的，可现在看见你叔叔这样不信也得信了。”

再次喘息一会儿：“晚上，那些感染者会出来捕食，白天则是会找一下避光的地方休息，所以尽量不要在晚上行动，尽可能等到白天。

本来我打算带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到获救的那一天，可现在爸爸感染了，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你一个人要坚强。”

把手枪放进姜欣的手里，“你枪法很好，但是开枪会引来很多感染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开枪，也不要打它们的身体，打头！记住了，只有打头才行！”

江父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裤管几乎被完全染红，扶着姜欣的手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姜欣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一动也动不了，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抓着自己的手握住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巨大的压力让她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小欣，对不起，这是爸爸最后一次和你道歉了，以后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坚强，遇到感染的人或是坏人也不能再像现在一样呆呆地了，一定要活下去，爸爸和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的，我爱你。”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得微不可闻，直到最后三个字突然变的高昂，按着女儿的手指扣下了扳机，“砰！”一声枪响过后屋内恢复了安静。

手臂失去了支撑垂了下去，手枪也因为没有外力而掉落在地上。

姜欣看着车里的母亲，那熟悉的面孔上却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温柔，只是张大了嘴发出无意义的喘息声，她的声带几乎完全毁坏了，偶尔还会发出液体被鼓动的气泡声，盯着看了很久，抬起手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砰！”

姜欣把父母叔叔和爷爷拖进了温室，看着花团锦簇的几人背着背包转身离开了别墅，太阳已经升到了日中了。

她没有流泪，她的眼泪在父亲死亡的那一刻就流干了，在草地和农田中摸索着逃了三天，被一个感染的老农追着跑了半天，老农的腿似乎受伤了，但姜欣依旧甩不掉他。

直到路过一个面包车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把她拉进了车里，两人躺在车里躲过了老人的追击，拉她的男人叫沈庆。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这种事情一时间大家都想不到安慰的话语，在姜欣看来从得知不会感染的那一刻杀死父亲的就从父亲病毒变成了自己。

她知道父亲不会怪自己，也明白父亲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她没办法原谅自己，随着那一声枪响死去的不只是她的父亲，还有十三岁的姜欣。

安静了片刻白钰打破了沉默，“你父亲就算知道了超过三十秒不会死他大概还会选择自杀，他的腿断了，大腿和手臂也受了伤，已经没办法陪你离开了。

就算没有扶着你开枪估计他也会为了让你走出去而选择自杀，况且估计他宁愿选择死在你母亲的身边也不愿意跟你走做你的累赘。”

张雅也开口道：“你也不用太自责，他不会怪你的，他那么爱你，死之前一切都是在为你着想，就连自杀都让你来帮忙就是为了让你克服开枪杀人的恐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你父亲说过，他和你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看了一眼突然变得话多的张雅，白钰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众人纷纷张口。

“小白说的对，姜欣你不用太自责，事情既然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这不是你的错。”

“欣欣你别难过了，要怪也该怪那个富豪，他不乱研究也不会变成这样。”

“对，小姜你没必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劝了几分钟姜欣也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睛：“谢谢。”

“吃饭吧，再等一会都该凉了。”

江小龙起身去厨房盛菜，至于剩下的，时间会慢慢抚平。

饭桌上的气氛并不沉闷，大家都在尽可能地谈论开心的事，悲伤不会消失，只是会沉进心底，慢慢变淡小时或是凝固成疤痕。

“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白钰有些愕然的看着张雅，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过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好啊，你不怕我半夜饥饿难耐把你吃了？”

笑着打趣了张雅一句，张雅只是红着脸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白钰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

转过头岔开话题，“江哥，沈叔，今晚委屈你们一晚了，空调我搬走了，明天去县里躲搬几个回来，谁家还有空床你知道吗？”

“赵老四家，你知道在哪吧？算了，我去帮你搬一个回来。”

“行。”

带着张雅来到库房，白钰搬动了一下床铺腾出一点地方用来放第二张床和空调，有电终归是好的。

张雅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她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可看见了白钰之后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知道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世界已经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