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浮洲老家的田野,碧绿中带着微微的黄,高大青翠的杨树,顶着烈日,枝叶参天地耸立在旁边,守护着即将成熟的粮食。
刘庸回到家中不久,便接到了二姑打来的电话,说让他去一趟。
刘庸的二姑是个有故事的人,历尽沧桑,做事果断,很有主见,经营着一些生意。刘庸每次见她都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刘庸在客厅落座,对面坐着二姑和他姑父。他二姑父眼大如牛,目光如炬,厚厚的嘴唇上下胡须浓密,是个大胡子,只听他问道:“当兵你去不去,海南的特种兵?”
“当兵?”刘庸有些意外,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当兵这条路可选。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一时不知道如何抉择,这不是一件小事情。
二姑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大人的侄儿,眼含怜爱缓缓开口:“你考虑清楚,这也许是你不错的出路,你的太爷爷当年黄埔军校毕业,你二爷和他的大儿子也都是军人出身,咱们家的人当兵必定会有出息。”
二姑父性子着急,两眼一瞪,催促道:“你有什么可想的,这个名额是我和你二姑费尽力气争取过来的,特种兵!这种机会可不多?”
刘庸越发纠结了!他内心并不想当兵,这时的他想到的是儿女情长,想到的是一旦当兵也许一年也回不到家一次。从小自由惯了的他,内心开始抵触这个事情。
犹豫再三,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姑姑!我不想去!”
二姑闻言,身子无力地往沙发上靠了靠,两眼盯着刘庸,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刘庸的二姑父,大胡子一阵抖动,瞪着他说道:“你这不听话的孩子!你说吧!你想干啥?”
刘庸看了二姑父一眼,见他已然生气,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当兵!”
二姑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两只眼睛瞪的更大,喝道:“你想干啥?你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你知道不知道?学上的好好的你不上了!你现在出去你给我说说你会干啥?人家要你不要你?”
刘庸想不到二姑父反应如此之大,他那里受过如此质问,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但也不敢吭声。
见他不说话,二姑父越加来气,心想这么好的机会,这个侄子竟如此不开窍,要是自家孩子打也得打进部队去。于是,话语更加激烈地说:“你好好想想你家里还有啥?到将来你指望什么娶媳妇?你之前不是在浮洲谈了一个城里的姑娘吗?他怎么不给你过呀!你明白不明白?”
刘庸越听越气,听到最后二姑父竟然提起了可欣的事情,心中那无名怒火串腾而起。
“嘭!”
刘庸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面红耳赤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这个二姑父。
“你给谁拍桌子呢!”二姑父脾气也是不惯着谁,站了起来对刘庸大声喝骂道:“你就这点能耐!狗屁不通!”
“别说了!丢人不丢人!”
这时,二姑开口对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喝止。并对刘庸说:“你回去想想吧!”
刘庸闻言,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二姑父气还没消,见刘庸走了也不吭声,更加气他没礼貌。对着刘庸姑姑咬牙说道:“你呀!就惯着他!你看他成啥了!给我拍桌子!”他着实气的不轻,但面对这个娘家侄子又无可奈何,他清楚刘庸在他姑姑心中的份量。别看他平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家里谁说了算他心里很是清楚。
“这个欠揍的小子!”他嘴里嘀咕着,坐了下来狠狠抽了一口香烟。
刘庸心中不比他二姑父气恼,之前他一直逃避和可欣分手的原因,也没有人和他提起过,他也没有和家里人说过,二姑父怎么知道的?
他猛然想起,是孙天成!
“我怎么这样笨!孙天成和刘振是同学,那二姑又怎么会不认识孙天成?他的情况二姑早就了如指掌了!”
可欣的事情,刘庸一直在逃避,经二姑父这样戳破,犹如戳破了他胃里的一个脓包,一股心酸恶心顿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