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神都的道路太过平整,以至于车轮碾过青石板时,带来的动静着实太小,让林浅水长时间陷在思绪中。
直到白马湖将至,她才是醒过神来,问了一个让宋景纶很不高兴却又无法发作的问题。
“魏师弟他怎样了?”
“很难。”
宋景纶摇头说道,眼中流露出些许憎恶的情绪,但收敛的很快。
林浅水注意到这一幕,想到那天的传闻,决定不再问下去。
宋景纶的声音却在继续响起。
“魏师弟的父亲严重渎职,那桩案子又惹得宫中震怒,从上至下都在从严处理,听说魏师弟的娘亲想了许多办法,但始终无济于事。”
他长叹了一声,说道:“大抵是家破人亡了。”
林浅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景纶望向林浅水,话锋忽转,意有所指说道:“我记得,你那位叫做挽衣的表妹也要参加今夜这场宴会?”
林浅水听着这话,神情不见丝毫变化,说道:“师兄您想认识挽衣妹妹?”
“错了。”
宋景纶笑了笑,说道:“不只是我,是大家都想要认识她。”
言语间,他回想起那天雨中一袭深蓝长裙的少女,心中犹自残留几分惊艳感觉,很有再见一面的冲动。
林浅水看着他的眼睛,把这些情绪尽数收入眼中,温柔说道:“师兄放心,这件事我会和她说的,只不过她平日里修行颇为勤奋,而修行之外的唯一爱好似乎是……”
宋景纶不假思索追问道:“似乎是什么?”
林浅水犹豫了会儿,还是没说。
宋景纶这才醒悟过来,发现自己在意的太过明显,已然失礼。
就在这时,林浅水却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把那句话给说了出来。
“挽衣妹妹……”
她看着宋景纶长叹了一声,带着憾意说道:“修行之外的唯一爱好,似乎就是和顾公子待在一起。”
宋景纶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林浅水的这一声长叹好生熟悉,自己好像才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林浅水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宋师兄,你还要我请挽衣妹妹过来吗?”
“……再,再看看吧。”
宋景纶沉声说道,心中莫名生出极大的愤怒,却在下一刻无力消散。
……
……
入夜后,白马湖畔高悬数百灯笼,照亮一方水光。
这场夏祭前的盛大宴会,没有被局限在某一家酒楼里,而是别出心裁地放在了四面空阔的湖畔处,以此彰显年轻一辈中人须壮阔心胸,目光远放天地间,不必拘泥于一城一地的深远意向。
为求与此相得映彰,今夜这场宴席架起了篝火,要吃的是烤肉。
随着夜色渐深,越来越多的马车抵达场外,在神都或神都之外的少年天才一位接一位出现,引得对岸的人们格外好奇,就连那些暂时结束了生意的青楼姑娘都不顾休息,倚栏远眺此间风光。
某刻,一辆格外低调的马车入场。
一位面容略带风霜之色的少年从中出来,踏入众人眼中,虽无任何气息流露,却自有一番威严。
在场的少年们纷纷起身,向此人恭敬行礼。
很明显,这就是那位名为白浪行的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