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拉瓜迪亚机场。
老唐站在接机口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两条下塌眉毛随着目光游走而滑稽地耸动,手里高举着一块纸牌,上面用不太规整的中文写着“路明非”三个大字。
“他航班不会晚点吧。”
珊珊带着些许困意打了个哈欠,同时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十一月的纽约温度降的很快,气温最低只有几摄氏度。
周末她一贯是要睡到下午才起的,不过接老唐朋友这么有趣的事她可不想错过,从认识老唐起就没见有什么人找过他,这个孤僻得几乎像自闭儿的人,如今竟然从大洋彼岸迎来了一位朋友,引起了她的浓厚兴趣。
“应该不会吧……”老唐挠挠头,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这么好的天气,没理由会延误。”
“话说你见过他吗?他长什么样?”
“见过见过。”老唐笑了笑,“一脸衰样,整个人看起来怂怂的,比较普通,没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就像……呃……就像……”
老唐一时之间有些词穷。
“就像那种在班级里坐在中间几排,成绩中等,个子中等,长相也中等的学生?”珊珊撇了撇嘴。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老唐没怎么上过学,其实他想说明明看着像那种在街上被一脚踹翻抢了钱都不敢报警的人,但觉得珊珊的描述也差不多,便没有再解释。
“那还挺无趣的,估计没女朋友吧?”珊珊用指尖掏了掏耳朵,“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嘞?”
“也不能这么说……好歹他玩星际是一把好手……”
“女生会玩星际?”珊珊瞪大了眼睛。
老唐瘪了瘪嘴没说话。星际争霸玩的人本来就不多,听说大洋彼岸的女生都在玩什么劲舞团、泡泡堂之类的游戏,反正他是还没遇上过会玩星际的女生。
这么一想,路明非确实在某些方面显得有些“衰”。据说他进了大学里也是一心扑在学业上,几乎没有时间去交女朋友。老唐不禁开始考虑,要不要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为这位朋友安排一些特别的节目,比如去脱衣舞俱乐部体验一下。
“诶,是他吗?”
珊珊突然压低了声音,指向人群中的一个身影。
那是个叼着登机牌的黑发年轻人,穿着件纯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脸上写满了我是个宅男,拉着行李箱站在那里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老唐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
“对,就是他!明明!”
他用力地挥起手中的纸牌,大声喊道。
“明明!明明!”
…………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麻烦你和嫂子专门开车来接我。”
路明非坐在后座,双手端正地置于膝上,显得有些拘谨。
“嫂子?NoNoNo,我们不是情侣。”
老唐边操控方向盘边笑着摇头解释。
“她是我老板的侄女,算是同事吧。”
“阿唐在我们店里打工,大家同乡一场,出门在外互相关照嘛。”珊珊坐在副驾驶位上,好奇地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路明非。
“诶,听你口音,是福建人嘛?”路明非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尴尬。
“广东人啦,我跟阿爹阿妈来美国来的早,又不常说普通话,所以说起来不太标准啦。”
“原来如此,雷猴雷猴……”路明非点头哈腰,又有些羡慕地转向老唐,“没想到你过的还可以嘛,车子都开上了,这是克莱斯勒第五大道吧,很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