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尽头的苍蝇馆子里,老实巴交的老板又觑了一眼自己的客人,旁边烫了一头卷儿的婆娘,悄悄碰了碰自家男人,低声问道:“他们能给钱吧?”
老版的抬头纹又深又重,几乎横亘了整个额头,如今那里打着死褶子,夹着千八百个担忧:“一会儿他们再叫啤酒,就说咱家的已经卖光了。”
话音未落,蹲在长条椅子上的一个绿脑壳就抻着脖子喊:“哎,那个谁,再来一箱啤酒。”
老板回话迟了片刻,那边又有人站了起来:“你他妈耳聋了?没听到我们说话?需要我到你耳边去说吗老头?”
老板和婆娘互对了个眼神,只能无奈应声:“来了来了,一箱啤酒是不是?”
店小又陈旧,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分不出个主次位置,但席间只有那个染着黄毛的男人左右两侧留着空隙,无人敢去挨挨挤挤。
黄汤倒进一次性杯子,酒沫子顺着塑料杯壁漾了出来,在不算干净的桌面汪了一摊水渍。
黄毛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问刚刚落座的花衬衫:“怎么回事儿?让你跟个人怎么跟到警察局去了?”
花衬衫一口吞了酒,用手背抹了把唇角:“峯哥,我和老三几个按你的意思,一直跟着那个姓佟的,本来计划好的,等他晚上下班落单的时候就把他摁了,可谁知道,他班还没下,就把警察给招来了。”
有人七嘴八舌的问:“他发现你跟踪了?”
“发现个屁,他把别人给揍了,人家报警把他抓了。”花衬衫边倒酒边说,“那个姓佟的,你们远远都见过吧,斯斯文文,一副商场精英的样子,谁能想到他揍起人来真不含糊,警察把他和那个被揍的人带出来的时候,我他妈脑袋都跟着疼了一下,那叫一个鼻青脸肿,脑袋上横七竖八的缠了厚厚一层胶带,据说差点把人闷死!”
黄毛搓着花生米问:“知道为什么吗?”
“据说是感情纠纷。”花衬衫啧了一声,“峯哥,这个佟言不是盛屿的小情人吗?他在外面玩这么花,咱们就算绑了他,盛屿能在乎吗?那人心狠得连自己爹妈都不顾。”
黄毛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还能怎么办?他们家人现在都躲耗子洞里去了,我们只能拿这个小男朋友探一探了。”
“要不,这单咱们就别做了。”守着角落的一个人小声嘟囔,“盛屿就够不好对付的了,更何况他身后还有整个焱越安防。”
“不做?”黄毛两指一捏,手里的花生米碎成了渣滓,“知道当年猴子没跟盛屿之前,任务没完成受到了什么样处罚吗?知道上次铩羽而归的那些人,八爷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吗?八爷手底下不养闲人,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别连累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