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眼见田管家毙命,几个火铳手心中大惊,胡乱扣动了扳机。其余几个弓箭手也忍不住射出手中羽箭。
可惜距离太远,火绳枪射出的弹丸没有准头,猎弓射出的箭矢也软绵无力,根本没有杀伤力。
朱慈烺举着一面刚刚缴获的盾牌,挡下其中一支箭后,便趁势冲进栅栏。
村口乡勇失去指挥,被二十余骑杀得一片哭爹喊娘,人群中顿时响起阵阵惨叫。
见对面毫无战意,再杀下去毫无意义,朱慈烺勒马高呼:“我等乃朝廷官兵,只诛首恶,从犯不论。尔等速速缴械投降。”
田老爷在贼人手里,守村乡勇本就不知道该不该反抗。而贼首自称是官兵,更让他们惊疑不定。
官兵?哪一边的官兵?
大明官兵、大顺官兵,还是鞑子官兵?
这几个月局势太乱了,庄稼汉只知种地,分不清是是非非。
老爷让他们袭杀顺军溃兵,他们就捞点油水。至于外面情形如何,他们根本不清楚。
虽然这些人都穿着顺军的军服,可顺军主力或者打回了北直隶,也未可知。
如今田老爷被俘,田少爷生死不知,田管家又被射杀,整个村子已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没有领头人,他们可没有对抗官兵的勇气——无论对方是哪一边的官兵,都是一样的。
田家的远支旁亲里,也有人怀疑这伙官兵是否正宗。可想到若田唯嘉全家被杀光,自己说不定能捞点好处,亦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又有四五十“官兵”陆续赶到。
乡勇们见大势已去,便一个接一个丢下武器,跪在地上请求饶命。
等士兵们将刀、剑、弓矢全部收缴,村口街心等要地亦牢牢占据,朱慈烺终于松了一口气。
仅凭数十人,便打出连胜两场的辉煌战绩,攻下北岐河村这个大土寨,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粗略清点人头,他还惊讶地发现,全队竟连一个阵亡都没有。少数几个受伤者,也全都是轻伤,可以说“没有损失”。
这一仗,打得也太轻松了些。
究其原因,还是赵大勇、陈富贵等顺营嫡系实在太猛了,对乡勇呈碾压之势,连带毕长喜等明军出身的散兵也勇敢起来。
朱慈烺忍不住赞道:“陈将军,你那一箭射得真不赖,这次多亏你了。”
在顺营里,陈富贵只是不入流的队总,距离将官还有十万八千里。第一次听到“将军”二字称呼自己,他还挺不好意思的。
陈富贵问道:“好说……朱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慈烺脑子转了一下,开始发号施令:
“富贵,你带二十人守在村口,顺便在这堆武器里好好挑一挑,把好使的给大家分一分。对了,西洋枪留着,我会使。”
“老毕,你带二十人,把这些乡勇通通捆起来,严加看管。老幼妇孺通通赶回家呆着……”
“老魏,你找几个大嫂,马上生火做饭,宰头猪,多炖几锅肉……”
“大勇,你带几个人去田家,仔细搜一搜,看看有没有金银珠宝,大家还要分银子咧。最重要是骡马,一头也不能放过……”
“对了,大伙可记得自己是官兵,得有官兵的样子,所有人不得祸害女眷,听懂了吗?”
朱慈烺根据几个军官的特点,一一分派了任务。
比如说赵大勇做事比较有原则,一板一眼的,便安排去抄家;
毕长喜乃京营出身,又是北直隶口音,可以安抚乡勇的反抗情绪,便分派去看押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