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秀目一瞪:“你敢污蔑安先生,当心被姑娘听见了又要罚你!”
沫沫朝天翻了一记白眼:“我不管,反正这是姑娘喜欢的书,就是不能给那个元仪郡主!”
安娘皱眉看着沫沫,无奈地抿了抿唇,伸手由沫沫怀里将书抽走,无奈道:“你拦着也没用,眼下那边还等着呢,哎!”
沫沫见安娘捧着书转身就要出门,气地将脚狠狠一跺:“安先生到底是怎么了嘛?以前待姑娘那么好,怎么自从来了这成都府人就全变了,不光收元仪郡主当徒弟,还处处帮着那个讨厌的郡主挤兑姑娘。”
安娘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沫沫,低声道:“这话你只同我说便罢了,出去可千万莫对旁人说,安先生不光是姑娘的师父,还是将军的至交,你这样说他,当心别人往咱们姑娘身上想。”
沫沫虽仍噘着嘴,却也无奈地点了下头,闷声应了句:“我晓得。”
安娘捧着书来到源缘轩时,被留在此处收拾茶具的下人告知众人已移去了问月湖边的凌波榭,安娘只得又转向凌波榭。
凌波榭是紧邻问月湖旁边的一座水榭,盛夏时节,水榭前碧荷绵延,瀚瀚潋滟直伸向问月湖中,与徊珠台遥想对望。
此时虽已临冬,残荷被清理干净,迎着阔平如镜的一汪碧色清湖,衬以两旁遒然老松巨柏,别有一番素雅宁馨的意境。
“成都府因位居蜀中盆地,故此常年多雾,尤其秋冬时节,此时已近中午这问月湖中的雾气却仍未散,看上去倒像是神居仙境呢!”
陆怀远站在凌波榭延伸向湖中的甲板上,望向湖中说道。
而坐在水榭内的元仪郡主,却向四下打量一番,向身侧的安重悔疑惑道:“这水榭四面通透又紧邻湖畔,应最是潮湿阴冷之处,为何咱们坐的这地方竟一点都觉不出冷来?”
安重悔用手中的玉骨折扇向她背后的水榭指了指,笑道:“你去那边的窗户跟前一看便知。”
元仪郡主闻言,手提裙摆便起身向安重悔手指的窗户走了过去,行至窗边元仪郡主伸出手欲探向窗外,却被一堵完全透明的无影墙给挡了回来。
元仪郡主惊诧地抚摸着眼前通透如无物的窗户,转身问道:“这是什么?”
安重悔摇着折扇笑道:“这是用云母烧制的琉璃。”
元仪郡主仔细看过那些整面的琉璃窗后,回到座位上仍是满脸疑惑:“可云母中尚有云絮杂质,为何这琉璃墙看上去如此通透?”
安重悔讲手中的小茶盅轻轻放在桌面上,说道:“寻常的云母自然是有杂质的,可若将高纯度的云母经精火淬炼使其中杂质融去,再结合水晶加以烧制定性,便可得成这般剔透如无物的琉璃。”
“可这得要耗费掉多少云母啊?更何况还要配以水晶。”元仪郡主实在难以想象。
要做这样一面琉璃墙所耗的材质,银子,人工,时间,简直就是天价。
安重悔却笑道:“这种琉璃墙的好处可多了,冬可观雪,夏可赏花,不惧风吹,不恐雨洒,亘久不损,神仙羡煞!只要有钱有权这又何难?”
元仪郡主听完安重悔的这番话,暗暗抬眸看了眼对面的李嗣源。
而此时的李嗣源眸光安静而专注,望着王蓁的一双纤纤素手侍弄煮茶的红泥小炉。